苍怜瞧着两个人略显慌措的模样,不禁轻轻勾唇:“两位妹妹免礼。”
上一回,与缨妃起了争执,葛子珊没少吃苦头。缨妃表面上听从皇后的话,根本没和她们计较。但私底下使了不少绊子。每次送洗的衣裳,不是这里被洗的脱线了,就是那里越洗越脏,要不然送去半个月,不催促仍然不给送回来。
再有,送进她宫里的吃食也比旁人的少,还不新鲜。
这种委屈,和别人说,只会被人嘲笑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当贵嫔。根本就没有人真的能帮她一把。
所以这回,遇见怜贵妃,甚至可能被她听见她们的说话,葛子珊就沉默了。她不想再吃亏。
“怎么茂贵嫔满腹忧虑的样子,是不高兴见到本宫吗?”苍怜故意这么问。
葛子珊连忙摇头:“不是的,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赏花久了,有些疲倦。”
听得出她的语气有些慌张,杨芸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是这样的,子珊妹妹昨晚上没睡好,这才赏了一会话就觉得疲倦了。臣妾正要送她回宫呢,就不耽误贵妃娘娘赏花了。”
说话她便拉着葛子珊朝怜贵妃行礼,预备告退。
“茂贵嫔夜不能寐,怕是思念皇上所致吧?”苍怜一句话戳进葛子珊的心窝,瞧着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
“贵妃娘娘说的是呢,满宫的妃嫔,有谁不是日思夜想的期盼皇恩。臣妾与妹妹也不能免俗。”杨芸碧总觉得怜贵妃不怀好意,所以说话时也防备着她。
“是啊,这话没错。”苍怜意味绵长的说:“后宫里所有上至皇后,下至微末妃嫔,谁不期盼皇恩。可惜皇上日日忙碌政事,即便得空往后宫里走动,也鲜少能走到两位妹妹那边……当真是花开娇艳无人欣赏,可怜得紧。”
“臣妾有幸入宫,侍奉皇上皇后身边,已经是最大的福分。其余的事情,不敢过分奢求。宫里还有事,就不耽误娘娘您赏花了。臣妾等先行告退。”杨芸碧预备离开,却被怜贵妃挡住了去路。“娘娘,您这是……”
“你说这么好的看花,当然是如你这般,堪折便折。若是只让它孤独枝头空寂寞,那还有什么意思。可惜也辜负了。”苍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皇后娘娘安排妹妹处理后宫诸事,足见妹妹在皇后心目中,是个可用的人选。既然如此,那本该多提携妹妹才对,为何用着用着,便投闲置散了呢?”
“是臣妾力有不逮,叫皇后娘娘失望了。”杨芸碧微微勾唇:“但臣妾一定会尽心去学,希望来日还能为皇后娘娘分忧。”
“非也。”苍怜笑里透着一抹淡淡的凉:“并非妹妹力有不逮。而是……你那野心勃勃的父亲,最终还是向皇上低头,向皇权低头,甘心为皇上所用,摒弃了多余的心思。还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替皇上拔出了一根心头刺,前朝风波逐渐在皇上的掌控下平息。你父亲审时度势,没让皇上失望。所以皇后自然就不必再用你,为皇上平定前朝出力了。”
葛子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怜贵妃娘娘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当初之所以提携敏妃姐姐,就是为了配合皇上打压姐姐母家?”
“怎么你们这还看不明白吗?”苍怜笑里透着一股得意。“皇后要栽培人,自然也要先挑效忠于她的。为何除了缨妃,廖嫔也是怀过皇嗣的人?就因为她对皇后忠心耿耿。无论逆境顺境,只要皇后需要,她无时无刻不奉上忠心,试问皇后被禁足凤翎殿的时候,你们可有探望过?这相形见绌,一比较不就分出高下了吗?”
“姐姐,皇后娘娘这一招,当真是诛心。”葛子珊禁不住颤抖起来:“一方面对你百般提携,一方面又讨好了皇上。且咱们都看不出她的心思,而皇上又顺利的平息了风波。到现在,咱们还对她感恩戴德的……”
“别说了。”杨芸碧蹙眉:“祸从口出。妹妹不要听风就是雨。”
杨芸碧这话,显然也是说给怜贵妃听的。想要挑拨离间,几句话就可以吗?那未免也太容易掌控旁人了。“怜贵妃娘娘这些话,臣妾离开御花园,就只当没有听见过。皇上曾经叮嘱后宫,不许妄议朝政,更不许里外勾结,将皇宫里的消息传递回母家。臣妾这样提醒过宫里的诸位姐妹,也时刻提醒自己。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听,臣妾心里有数。”
“这么瞧着,你倒是个拎得清的。”苍怜也不生气,只是这么温和的笑了笑:“可是你这份心思,除了你自己知道,谁还会知道?你苦着自己不打紧,你的母家却为了你,不得不做出牺牲。你父亲原本也是可以登上宰相之位的,却……成了卖友求荣的不耻之徒。想来你真是有许久没往家里递书信了吧?如今你母家的处境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却门可罗雀。昔日好友,唯恐避之不及。即便有登门的,也不过是些谄媚小人。人啊,往往就是这么现实。”
杨芸碧被她说的心慌,一时间无从反驳。
葛子珊却已经按耐不住,朝怜贵妃行礼道:“臣妾自入宫便不得圣恩,还请怜贵妃娘娘垂怜,为臣妾指条明路吧。”
“妹妹……”杨芸碧想要阻止葛子珊,却已经来不及。她有些恼火,葛子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像怜贵妃服软。但这时候,她再去说什么,反而成了小人,她尴尬的笑了下:“既然妹妹还有重要的事情请教怜贵妃,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话,她松开了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