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上垂怜!”沈氏再次跪地,向张凌阳磕了一个头。
张凌阳欲上前搀扶,不料再次被沈氏躲开,“妾身身子乏了,就先行告退!”
“也好,这几日你且在家好好歇息,待过几日朕有空了,再去寻你!”张凌阳安慰了沈氏两句,便命人抬了一顶软轿,将沈氏送回安国公府。
今天沈氏的精神有些恍惚,张凌阳心里明白,沈氏今天在刑部折腾了半天,又是惊又是吓的,精神恍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刑部衙门,高霈早已没有了早晨之际的意气风发,垂头丧气的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听到外面杂乱的呼喊声,方才强打起精神去看。
却见锦衣卫指挥使韩笑正朝带人自己这边走来。
此刻,整个刑部衙门已经被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高尚书,请吧!”看到高霈,韩笑也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
高霈点了点头,费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吃力的向外走去,浑身上下,尽显龙钟老态。
早在孙胜过来之时,高霈便已经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因此见到韩笑时并不感觉丝毫惊讶。
高霈也想明白了,李广泰为何在看到沈氏的第一眼便匆匆离开了刑部衙门。
这分明是李广泰早已知晓沈氏同张凌阳之间的关系,特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让自己故意往里面跳。
同时,高霈也明白了,朝堂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自己担任两广总督多年,在地方上一直说一不二。
可京城是什么地方?
高霈入京之后不知收敛,反而愈发的嚣张跋扈。
这其中,不乏有仰仗自己女儿高贵妃的缘故,更多的,只怕是其他大臣的刻意纵容。
为的,便是将高霈拉下马。
就好似高霈入京之后依仗高霈一样,高霈也是搞贵妃在朝堂上最大的依仗。
如今高霈倒台,高贵妃在后宫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了。
虽然,依仗自己是二皇子赵晗生母的缘故,高贵妃在后宫并无什么性命之忧,可二皇子赵晗只怕已经无缘储君之位了。
“既然我已经如此,那么你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想到郑永基、朱开山、李广泰等人平日里的嘴脸,高霈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来到锦衣卫诏狱,高霈便坐在草席上一动不动,心里却是无比的清醒。
是的,自高贵妃诞下二皇子之后,高霈的日子便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直到这一刻,脑子方才彻底清醒过来。
太过轻敌、马虎大意、目中无人……在高霈入京之后,身上落下了诸多毛病。
可这并不意味着高霈就是个混人。
如果高霈真的这么不堪,之前他也不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做到两广总督的高位。
说到底,还是高霈自己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现在清醒过来,自然要为自己的家人,特别是女儿高贵妃谋划一番。
四周的牢房里,都是哭喊求饶之声,只有高霈的牢房里,高霈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静静的思考。
“果然不愧是做过封疆大吏的人物!”锦衣卫指挥使韩笑看到高霈冷静呃模样,心里不由佩服道。
朝中许多大臣,入了锦衣卫的诏狱之后像高霈这般冷静的,不是说没有,但却很少见到。
“打开牢门!”看了狱卒一眼,韩笑命其打开牢门,便走到高霈身前站定,问道:“高尚书,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自然!”高霈回过神来,抬头轻笑着看了韩笑一眼,说道:“只怕老夫要说的这些事情,韩指挥使还是不要听的好!”
“哦?”韩笑稍微惊诧了一下,挑了挑眉头,问道:“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缉拿的朝廷重臣也不见少数,有什么事情是下官不能听的?”
“也罢!”见韩笑执意要听,高霈心道:“韩笑到底是陛下的耳目,跟朝中大臣又没有什么关系,想来老夫说的话,他不会对陛下有丝毫隐瞒的。”
想了想,高霈说道:“老夫想说,今日沈氏之事,老夫是被人蒙蔽的,不知韩指挥使可相信?”
“当然!”韩笑轻笑一声,说道:“高尚书想说的,只怕是左都御史李广泰今日早晨突然‘抱病’之事吧?”
“原来,你是知道的!”见韩笑这么说,高霈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要不然,高尚书以为,陛下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沈氏被押入刑部衙门的消息呢?”韩笑淡淡的说道。
原来,锦衣卫的密探遍布六部九卿,在沈氏被三法司逮捕的第一时间,锦衣卫便知道了消息,韩笑便毫不犹豫的入宫向张凌阳禀报。
要不然,孙胜也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可老夫想不明白,韩指挥使既然明知道此事,为何当时没有阻拦老夫?难不成,韩指挥使同李广泰等人是一伙的不成?”高霈问道。
韩笑哂笑一下,说道:“就是再借下官几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做出同朝中大臣勾结之事。
其实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
“难不成,高尚书现在还以为陛下真的昏庸无能,根本就不知道郑永基、李广泰还有高尚书你所做的事情?”韩笑嗤笑不已。
“这话从何说起?”高霈疑惑道。
“这些年来,高尚书收受了多少贿赂?难道还要下官一一道出吗?”韩笑脸色淡淡,“如果不是因为沈氏之事,其实陛下是不愿这么快将高尚书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