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头疼欲裂,昨晚真的喝多了,她与少弦两人把几坛酒喝得底朝天,当真痛快。起身看见旁边的矮几上放着那块行军令,想到昨夜少弦之言:“如今你我虽无男女之情,却有救命之恩,金兰之义。这块行军令,还望露儿莫要推辞。天庭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你拿着,也可稍做防身之用。”
邝露拿起那块行军令,摩挲了一会,心中温暖,珍重系在腰间。
这几日润玉不知在忙些什么,总是不见人影。邝露只好把早饭温着,等他回来有空吃,两人对坐吃饭的机会竟是一次也没有。晚上布星的时候,润玉也不似之前那样有闲情逸致,与邝露下棋聊天,总是公文不离手,眉头紧锁。邝露只道是因魔界穷奇作乱,情势紧急。她不便打扰,只在一旁默默看医书。
这日,邝露正帮润玉誊录钦天纪要,收到润玉秘信,急召她去魔界。邝露心知肚明,应是为了旭凤受伤一事。二人打算将此事悄无声息的了了,以免天后拿来做文章。
原来前几日旭凤携锦觅和润玉一起下界捉穷奇,得魔界汴城王公主鎏英相助,本来进展顺利,穷奇被封入镇魂鼎,孰料那厮竟以魔音勾引锦觅将其魂魄放出,旭凤为护锦觅中了穷奇瘟针。穷奇瘟针乃天下至毒,非夜幽藤不可解。邝露思索片刻,手书一封,又从袖中拿出一物,一道放入妆奁内。换作黑衣魔女的装束,带着那妆奁,匆匆下界去了。
这厢锦觅正梨花带雨,懊恼的对着润玉哭泣:“小鱼仙倌,你说旭凤会不会有事?都怪我不小心放出穷奇,不然他也不会受伤。”
润玉缓声安抚她:“锦觅仙子别急,我已烦请一位好友前来帮旭凤医治,她的医术十分高明,有蓬莱小医仙之称,当有办法能救旭凤。”
鎏英也在一旁安慰:“仙子别急,夜神大殿定然是有办法的。”
锦觅哪能不急,她此刻对旭凤情根深种而不自知,何况这伤又是因她而起:“小鱼仙倌,你的那位好朋友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润玉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快了,锦觅仙子请安心等等。”
锦觅却如何喝得下茶,“那我先去看着凤凰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说罢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邝露大步流星地进得门来,润玉正低头饮茶,余光瞧着轮廓以为是锦觅去而复返,问到:“可是旭凤出了什么状况?”抬头一看,却是邝露。此时两人皆作魔界妖女打扮,邝露一身玄色劲装,衬的纤腰盈盈一握,平添了几分妩媚。
鎏英仔细打量,发现来人与锦觅的骨相轮廓竟十分相似,只是皮相有些不同。若说天下颜色只有十分,锦觅便要占尽九分,眉不画而黛翠,颊不染而飞霞,一双剪水秋瞳便是白水银里养着的两颗黑曜石,两瓣嘴唇儿嘟起便是百花丛中最娇艳玫瑰盛开,端的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人却似是冰雪拢起来的美人儿,即使身着魔族装束也仙气缭绕。只见她青丝飞舞,秀眉微蹙,一张脸儿欺霜赛雪,眼角一滴泪痣,清清冷冷,淡远寂寞,仿佛旷野烟树,空谷幽兰,容光清丽,不可直视。
邝露见到润玉,莞尔一笑,如冰雪消融:“殿下急召,不知所为何事?”见得鎏英也在一旁,微微一福,算是打个招呼。润玉简单介绍二人认识,又将缘故道出,果然如邝露所料。润玉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过去看看吧。”三人于是往旭凤房中走去。
推开房门,邝露见一名女子坐在床前,只看那弱柳扶风的背影,便知这就是六界第一美人,先花神梓芬之女,锦觅。只见她抓着旭凤的手道:“凤凰,都是我的错,凤凰,你醒醒好不好?”
听得门响,锦觅转过身来,如梨花带雨,海棠泣露,真真是我见犹怜。邝露心道:“这最难消受美人恩,如此美人哭得如此动人,又有哪个男人能抗拒?”侧头望望润玉,只见他关切之色溢于言表,也不知是担忧旭凤,还是担忧锦觅。
锦觅见到邝露,心知救星来了,冲过来抓住她的手,神色激动:“你就是蓬莱医仙,是不是?大神仙,我求求您救救凤凰吧。都是我的不是,若是能救好他,锦觅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医仙。”
邝露听得好笑,促狭心起:“若我治好他了,你真的愿意为我做牛做马?”
锦觅重重的点点头:“一言既出,八匹马也难追了。”
邝露偏头看向润玉,只见他剑眉微皱,几不可见的朝自己摇了摇头。邝露明知润玉此时心中忧虑,却偏要插科打诨,拍拍锦觅的手:“锦觅仙子放心,小仙既然奉了夜神大殿之命,这日后做牛做马的,自然另有其人。”说罢朝润玉眨了眨眼睛,也不理他如何反应,径直去查看旭凤伤情。
邝露把了脉,沉声道:“内伤倒是不打紧,只是这穷奇瘟针乃天下剧毒,如今毒尚在肌理,一日后侵入血脉,药石无医。”
锦觅心急道:“那怎么办?”
“锦觅仙子稍安勿躁,古籍本草经曾记载,花界圣草夜幽藤可解瘟针之毒。只是花界不与六界来往已久,我也不甚清楚如今这夜幽藤现在何处。”邝露表面如是说,心中却道:“要是依照我的法子,也能治个十之,只是损耗太过。谁的男人谁去救,锦觅,该你这个花界小公主出马了。”
锦觅果然眼前一亮:“夜幽藤?我知道在哪儿!就在水镜当中。那我们这便出发吧!”
“如此甚好,火神殿下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