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垂,芳草连天,又肥又大的兔子围成一圈,绕着火堆蹦蹦跳跳,康熙刚伸手抓了一只,就见炮火劈头盖脸地轰过来,将兔子们炸成一地血雨,他又惊又怕却无处躲藏,眼睁睁看着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自己。

胤礽却着一身明黄服色,正在满地狼藉中与葛尔丹对饮,其余的皇子们一个一个被炮火击中,满身血污地倒在了康熙身边。

“皇上?”

李德全轻唤了几声,康熙才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连饮了几盏茶。

“皇太后的寿礼,预备的怎样了?”虽知是一场噩梦,但太子回头时狰狞的笑容,令康熙心惊胆颤,他抚了抚胸口,犹自惊悸不已。

“四阿哥办差细致可靠,皇太后的寿礼已预备齐了,既有佛像画册,又有汉玉古玩,皆是九十九件,寓意长长久久,皇上前几日喜欢的那架自鸣钟也在其中,四阿哥还吩咐御膳房数米万粒,做象征四方进贡的八宝饭,又取米之千万数之意,祝愿皇太后寿比南山。”

李德全一边说,一边取了四阿哥呈上的礼单奉与康熙。

“四阿哥有心了。”

康熙细细看过礼单,竟比自己往年置办的还要妥帖几分,不由心中大悦,吩咐李德全把自己常用的砚台给四阿哥送去。

除了十四阿哥还小,其他的皇子们年后就可到各部办差了,是时候试试他们的才干了。

“皇上要查索相,有一人再合适不过。”李光地匆匆赶至乾清殿,听完后沉吟了片刻道。

“说来听听。”

“明相。”索额图与明珠向来针锋相对,让他们狗咬狗再合适不过。

“明珠么?也罢。”康熙听后自嘲了一声,朝堂中被索额图和明珠割据,数来数去竟无可用之人。用明珠来对付索额图,这李光地心眼可真歹毒。

不过也该让大阿哥和明珠出口气了,火器营被劫一事,明眼人都知索额图脱不了干系,只是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讲,一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康熙不愿深究,若是牵扯出太子,让他情何以堪?

“可有不妥之处?”李光地明知故问道。

“满朝堂竟无朕可用之人!”

朝中不是索额图党就是明珠党,总不能让索额图的人去查索额图,若是惊动了他们难保不作出什么谋逆之举。让明珠的人去查索额图,和明珠亲自去查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将他摆在明面上,省得他暗地里公报私仇。

“皇上可曾想过,为何朝堂中多为索额图的党羽?”

“为何!”这句话戳到了康熙的肺管子,官员们明面上依附索额图,暗地里却效忠的是太子,听说不少官员离京前,都会到毓庆宫去辞行,这可是面对皇帝才有的礼节,康熙不敢深想,厉声喝问李光地道。

“皇上,官员们多是由科举选拔,会试的主考官是索额图的亲信,会试营私舞弊连民间都有耳闻,风闻试子们得中会试,不过是座师偏袒而已,自然在朝政中唯主考官之命是从。”

李光地才不会将太子牵扯进来,就事论事提起会试舞弊一事,并向康熙举荐了几个人,都是被排挤而名落孙山,却有真才实学的名士。

康熙亲自考校了他们的学问后,大为叹服,又闻知其中有几人孝行誉满乡曲,甚至有割股疗亲之举,当即便将他们安置在了南书房,想让皇子们耳濡目染,并且违反常规,恩准不是举人的几人参加会试。

“御赐举人及第?”

熊赐履听后有些不敢相信,皇帝这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脸哪,他主持科举考试多年,奉命为朝廷选拔官员,如今却出了这么几颗沧海遗珠,也不知皇上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来的。

“老臣也想不通哪!”索额图摇摇头,不明白康熙此举的用意。

康熙频繁调动京城驻军的将领,令索额图损失了不少亲信,使他难以在军中培植人手,只能从科举入手谋求官职了,因此把亲近太子的熊赐履请到府中,好将依附自己的人举荐到他面前。

次年开春会试,熊赐履依旧是主考官,他闭着眼听考官们吵成一片。

会试历来有名额分配不均所引起的争吵,大家各有各的门道,但熊赐履发现,被康熙御赐举人及第的那几人,不管在哪个考官的折子中,都明晃晃摆在最前头,让他瞧着有些不舒服。

他们几个连举人都屡次不第,皇上却恩准参加会试,言下之意,不就是暗讽他们识人不清么,这不只是不将他熊赐履放进眼里,这简直是蔑视隋唐以来的科举之制!

“熊大人,这可是皇上的人哪!”见熊赐履提笔将三人勾掉,把有争议的几个人圈了进去,其余的考官们见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考卷是糊名的,天知道他们费了多大劲,才将这三人的卷子找了出来,细细拜读了数十遍,搜肠刮肚准备了一箩筐的溢美之词。

“皇上年前还骂咱们,说这几年录取的试子,多属阀阅世家门第,孤寒士子未能入毂,岂能令人信服!连皇上都替咱们感到羞愧啊,言犹在耳,诸位大人怎么就忘了呢!”熊赐履轻叹了一声道。

几位考官听了面面相觑,皇上那次是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但这两件事有什么干系么?

“若是因为是皇上的人就录取了他们,岂不是坐实了咱们是营私舞弊?”康熙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忍无可忍还得从头再忍,但如此自相矛盾,让熊赐履实在看不过去了。

皇上一边骂他们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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