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无人不晓恭亲王话里的意思。
皇后是越老越糊涂了,可他还没糊涂对朝中之事不管不问的地步,对于此事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说!”
只一个字压过来朝中大臣都明白皇上这是要追究到底了。
恭亲王的确算是个武将,可对于朝中勾心斗角之事也照样是没有落下的,他没有顺着皇上的意思直接点名道姓地说谁,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封信。
是押运官派人送给他的信。
“这封信件得来不易,几经辗转才落入儿臣手中,儿臣实在无法决断,就想着今儿拿来朝堂让父皇圣裁了。”
皇上看着手中的信纸,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半晌,他才克制地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垂首站在一旁的太子:“太子,你来看看,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压抑着怒气的。
太子快速地扫了一遍,眼中的镇定全然不见,只见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略显慌乱地跪到了地上:“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决计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的确,太子最是没有动机,可也是最有动机的。
粮草不到,龙行军大损,这固然是皇上的损失,于太子而言也不能说全无好处。而恭亲王又被卷入此等事件之中,到最后朝中岂不是太子独大?
来来去去,太子还真是获利颇丰啊!
皇上现今是糊涂在求活上,对于这些个事儿还是看得颇清的,他眯缝着双眼,道:“宋侍郎何在?”
宋昕立时站了出来:“臣在!”
皇上厉声道:“去查,太子府,恭亲王府,都给朕查!”
“臣,遵旨!”宋昕不卑不亢道。
这声音在气氛凝滞的大殿中响起,惊醒了在场的许多朝臣,这可是刑部侍郎宋昕啊,手段是出了名的强硬,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皇上将此事交予他去办,看样子是真不打算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时,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然而,有个人却一直是悠闲自在的,那便是站在朝中大臣中间的昱弘和!
他从方才开始就只顾自低着头,似乎对朝堂上的事儿一无所知,活脱脱一个不思进取的纨绔,但他勾起的嘴角却莫名渗人。
皇上知晓朝中大臣的顾虑,可他却没打算说什么安抚人心的话,只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和恭亲王。
他一直都知道这两个孩子聪明,也晓得他们私下不睦,可叹,他们到底是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其实,打一开始他就晓得这是个必然的结果了。哪一代帝王不是踏着血坐上了这个位置呢?
他也是。
可现今,他却见不得他们这样了。他还没死呢,这些个人就这么着急吗?
思及此,他不禁气血翻涌,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胸口。
总管太监在一旁瞧见了,忙关切地上前问道:“陛下,要不你先去歇会儿?这不定还要多久呢。”
皇上摆了摆手,道:“兹事体大,朕如何能安心?都给朕等着。”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两个好儿子还能干出什么事儿。
宋昕出了大殿就带上人往太子府和恭亲王府一个个地去了。皇上既然委派了他,意思很明显了,都得好好查,还都得他亲自带人去一家家地查,多费些时候也是应该的。
宋昕到人进了太子府后,立时就被太子妃赶来拦下了:“这是太子府,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宋大人,你来给本宫解释解释。”
宋昕躬身行了一礼,才缓缓解释道:“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搜查,还望太子妃谅解。”
说着,他就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了令牌,看着像是要呈给太子妃看一般,倒是一点趾高气扬的气势也无。
太子妃见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能让路了。
宋昕早同手下的说了,不可徇私,也不可损坏府中一分一毫的东西。
好在他手下的人都知晓他的脾性的,个个都是兢兢业业地搜着,纵使有人想探探他们的口风他们也一言不发,只兀自埋头干活。
不大会儿,就有人在书房寻到了他们奉命要找的东西。
宋昕接过来看了看,确定是他们要寻的东西后便带着人往恭亲王府去了。
到了恭亲王府后,恭亲王妃也没多拦就让人进了。
不费吹灰之力,宋昕就从恭亲王的书房将东西给找到了。
宋昕将东西搜到后当下也不敢耽搁了,直奔大殿而去,将东西尽数交给了皇上。
其实,他方才已经细细看过这两样东西了,都是书信,字迹相同,还有个相同的信物,内容却是不同的。
但这两封信合起来看却是将将好。
皇上勃然大怒:“你们这是朕的好儿子啊!”
皇上拿去太监托盘里放置着的茶杯,用力地掷到地上,就听茶杯应声而碎,溅起的碎片砸到了太子脸上,但他却是纹丝未动,只道:“父皇,儿臣冤枉!”
“冤枉?你们一个个的,整日里不为国为民着想,尽皆去蝇营狗苟!”皇上抚着自己的胸口缓缓站了起来,“别想着欺瞒朕,朕不说不是不晓得,只是在给你们机会,想着你们那日能悬崖勒马,而你们呢?”
“一个个地,都让朕失望!朕还没死呢!”说着,皇上一口气没上来,就青白着一张脸往后倒去。
总管太监见状,一脸惊惶地上前将皇上扶住。
在朝会时太子向来是站得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