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总也比这随时会进匈奴人的地儿好。你说是吧?”妇人垂着头,失魂落魄道,“我是真的怕了。群狼环伺,那不过是大人物的事儿,我们这种小喽啰,旁人不会理的。”
余锦瑟不知该如何安慰妇人,她用她瘦弱的肩膀抗下了太多的苦楚,可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孩子,不过世事总无奈。
她还想同她说,有些事不是如她所想那般简单。
群狼环伺,你争我斗,从来不分人。而所谓的小人物,往往最是无辜,可往往总也被人推着走到了前头,成了替罪羔羊。
“你是个好母亲,明玉和明月晓得了,会体谅你的。”
余锦瑟叹了口气,最终也只说了这一句话。
“不,不要跟她们说。”妇人猛摇着头,执拗地盯着余锦瑟,见她点头答应了才作罢。
余锦瑟从一旁拿了张干净帕子给她,也不多说什么,就等她拾掇好心情。
她再抬头,面上已然看不出什么旁的情绪了。
“你答应我,我便答应你。”
余锦瑟沉吟半晌,应道:“好,我走的时候会将明玉、明月带走的,到时候了,我也会给他们姐妹找个靠得住的夫婿,尽心照拂她们。但是你要清楚,跟我扯上关系的,或许还不如生活在这里的好。”
要是卫渡远在这里,余锦瑟是决计不会说这种话的,说出来不过给他添堵罢了,如今人不在她身边,她倒是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不说旁的,就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勾心斗角之事也是数不胜数的,何况水深的京城。我不是旁人的外室,相反,我夫君敬我爱我护我,但总也有许多人想要利用我、害我。你确定明玉、明月跟着我更好?而不是把她们推向另一个火坑?”
余锦瑟句句出自肺腑,妇人自也瞧出来了,脸上反而还挂上了几分笑。
“看着你这样,我反而放心了,也不怕你不守承诺了。若是到了京城,她们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了吧,都是命。”
但是现下,她要好好护着自己的女儿。
“我同你说吧。”
妇人端肃着一张脸,道:“我觉着红三娘是匈奴人。我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匈奴人说的话我都能听明白几分,他们的口音我自然是不会辨错的。”
“那夜,他们在将红二娘扛出来的时候我亲耳听见了他们说话,真真切切的匈奴口音。红三娘说,叫他们将人扛去西风坡扔了。那时候,西风坡刚传出有狼群的消息,大伙儿都不敢去,偏他们深更半夜的还敢去。”
“红二娘是扬州人,断不会认得匈奴人的妹妹!”
余锦瑟蹙眉沉思,那时候既然已有了狼群,又是深夜,他们进去就不怕出不来吗?
不怕出不来?
余锦瑟心头一震,难不成西风坡里有另一条路,而那条路恰好可以穿过边境到达匈奴?还有行踪诡秘的万锁,他们分明是在找什么!
说什么被人陷害才被人伢子捉住的,简直是错漏百出,一个连狼群都不怕的人,怕什么人贩子?还是赵大力这种绣花枕头!
她越想越是心惊,急急又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这两日瞧见红三娘的行踪颇为怪异,就特意留了个心眼,发现她在寻什么人,我瞧着他们似乎在往这边找。我看着害怕,知道明玉、明月伺候的人家就在这片儿,所以特来探探虚实。”
妇人既将自己女娃托付给了余锦瑟,自然更是在乎她的生死了。她此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几变,眼底满是慌乱。
“你这儿防守严密,又是新入城的,怕就是冲着你来的。红三娘同知府还有赵大力的关系极好,不会他们已经串通了吧?你快走,带着我女儿走。”
妇人突的站起来,似是热锅上的蚂蚁般慌乱不已,拦着余锦瑟的腰就要将她给扶起来。
这时候,小六也急吼吼地进门来了,嘴里连珠蹦似的吐出了一连串的话。
“嫂子,快走,这里呆不得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小六方才收到了隐一的信,说是红三娘最近动作频繁,似乎是针对锦瑟而来,要他们立即撤走。
其实这消息昨个儿就该传出来的,但红三娘很是警惕,这两日对有客来的小二看管极严,今儿才趁着他们防守空隙将消息传了出来。
不多会儿,小六便收到了卫渡远的来信,说是让他立即带着锦瑟离开。
余锦瑟知道妇人说的事儿怕是成真了,身上还疼着,但也顾不得了,慌忙起身:“是红三娘的人要动手了?”
小六微微诧异:“嫂子怎么晓得了?”
余锦瑟摇了摇头:“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知府府。”余锦瑟和小六同时说道。
小六笑了笑:“嫂子跟大哥果真是心有灵犀,大哥在信中也是这般说的。”
“不论知府与那边的人是否有勾结,他为着不暴露自己,势必是要护好我的。”余锦瑟又看了眼正着急忙慌收拾东西的明玉和明月,安抚道,“你们莫慌,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明玉和明月听了这话,收拾的动作依然不慢,但显然更是井然有序了。
小六见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想着另一间屋子里关着的人,又去盯着了。
余锦瑟想了想,对着一旁的妇人道:“你来这儿,她定然知晓了,到时候她势必是不会放过你的,跟我们走吧。”
妇人摇了摇头,正欲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