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众人都散去了,卫丰黑着脸将人都给叫进了屋子。宋氏狠狠剜了余锦瑟一眼才不甘地走了进去,对一旁的卫芊芊和卫北吼道:“还不快进来,在那儿杵着好看啊?”
桌上的饭菜显而易见已经冷了,不过也没人提要吃饭这事儿,屋内静得落针可闻,还是卫丰率先打破了沉默:“明个儿一早我就去镇上报官。”
宋氏一听,那还得了?尖叫道:“你是想为了一个不要脸的浪蹄子害死我们一家子吗?要是那土匪窝的人得了消息,还没来得及剿匪,怕是我们就要死啦!”
卫丰闻言皱了皱眉:“说的什么话?锦瑟还不是为了卫芊芊。”就如旁人说的,好歹锦瑟还是他的骨血。
宋氏不依了:“她反正也没什么名声了,我们家芊芊还可以嫁给个好人家的啊。”
此话一出,卫丰又沉默了下去。
卫丰哪里晓得宋氏心里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啊,这报不报官,她怕是都不好过。报了官,怕土匪报复,不报官,也怕余锦瑟嫁到山上去给那土匪头子说什么,她到时也不好过。毕竟,她当初可从没给过余锦瑟好脸色。
余锦瑟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也知晓这报官的事儿是不可能了。她父亲最是没主意的,宋氏发话了,他自然是听她的。这不,就没再说报官的话了。
一时,屋里又陷入了一场沉默,卫芊芊和卫北肚子都饿得慌,频频看着桌上的饭菜,可看宋氏如此恼火,倒也不敢说什么话。
卫天赐到底还是娃子,虽说感知到了家里的气氛不甚好,到底还是耐不住了,轻轻扯了扯宋氏的衣裳,低低道:“娘,我肚子饿了……”
宋氏向来最是疼这个儿子的,可这会儿心里委实烦躁,不耐烦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死了啦!”
卫天赐吓得一颤,握着宋氏一角衣裳的手忙缩了回来,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卫丰见了,皱眉道:“他一个娃子懂什么?你冲他发什么火?”又缓和了语气,哄着卫天赐道,“天赐乖,肚子饿了是吧,我们这就吃饭。”
卫丰看了宋氏一眼,宋氏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去将饭给他盛了来,又将冷掉的菜给他放到了饭底下煨着:“菜冷了,煨一会儿才吃。”
卫天赐点了点头,默默地吃起了饭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余锦瑟微微勾了勾嘴角,这就是她想要的,他们不好过,她心里就痛快。想着,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笑道:“我这也肚子饿了,可我头重脚轻的,还麻烦你也给我盛碗饭?”
宋氏对着自己儿子尚且没什么耐心了,何谈是余锦瑟?当即就火了:“你还有脸吃饭?我们还都没吃呢!”
余锦瑟撇了撇嘴:“看样子你是忘了今个儿那些个土匪说的话了,我这脸色如今可是难看得紧,要好生养着。”后面几个字,一字一顿,她说得给外的重。
宋氏看了余锦瑟半晌,最后还是黑着张脸转身去盛饭了,‘砰’地一声放在了桌上:“吃吧!”
卫芊芊当即就不干了:“娘,你怎么由着她……”
“闭嘴!”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氏厉声打断了,“我是为了谁?养你们那么久有什么用?尽给我惹祸。”
余锦瑟也没介意宋氏那不算好的态度,随手将碗拿来吃了两口饭,这饭自然不全是饭的,家里哪供得起啊?当然是饭少红苕多的,可她这也太少了吧。抬头看了眼卫天赐的碗,饭还挺多的,看来这是故意都给她盛的红苕啊!
她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筷子菜叶子,没甚油水,冷了后更是难以下咽,她将筷子缓缓放到了桌上,淡淡笑了笑,这才不紧不慢道:“我这身子弱,就是得补一补,麻烦你给我蒸个蛋行吗?这菜冷了,我有些吃不下。”
宋氏这会儿正窝着火呢,什么时候余锦瑟这丫头也能爬到她头上来了?听她又要吃鸡蛋,那还得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怒斥道:“那鸡蛋你能吃吗?那可是要拿来卖银子的。你吃了,家里都喝西北风去啊?”
余锦瑟挑了挑眉:“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家的银子什么时候全是你卖鸡蛋得来的了,那可是我爹种田赚来的。”
宋氏看了眼脸色不甚好的卫丰,心头有些发虚,急急辩解道:“你说什么呢?在这儿挑拨离间的。当家的,你看看你女儿。”
卫丰本是没往那方面想,余锦瑟这一提,他心里也有了疙瘩,见她还向着他说话,心不禁也软了软,对宋氏的话也没理,径自回了屋。
卫芊芊看不过去了,见自家娘亲都不忍了,赶忙将今个儿受的气都发泄了出来:“余锦瑟你以为你是谁啊?嫁给土匪还在这里嘚瑟。”
宋氏也不拦着卫芊芊了,任她说,反正她心里现今也是烧得慌。
余锦瑟懒得听她们娘俩儿聒噪,皱眉道:“要是我就这样上山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找你麻烦啊?也不一定,或许觉着你女儿气色比我好些,倒是更配他们大哥才是。”
卫芊芊被这话给吓住了,怯怯地喊了声:“娘……”倒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宋氏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道:“算你狠,好,我去给你蒸个蛋。”
余锦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觉着你说得对,这蛋啊,还是不吃得好,毕竟我受了风寒,给我熬个腊肉粥吧!大米熬的,比用糙米,也别太稀了。”
宋氏狠狠瞪了余锦瑟一眼,像是恨不得就这样用眼光杀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