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瑾又陷入了新的烦恼,唐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时常会在脑海里浮现。她再拼命开挖也没用,唐晟插手,那些猛料,线下交易没有一桩能做成。
“讹”不到钱,小男生父母宽限的日期已过,他们拿不出赔偿金,烤肉馆成了众矢之地,没人光顾关门大吉。
高辛一家水深火热,姜秀珠和高辛泰惶惶不可终日。
高辛瑾拉下脸,向搭档卜世恩求助。
卜世恩积蓄不多却很仗义,全都借给了她,还主动跟亲朋好友筹钱,无奈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小男生父母之前说好的可以分期还款,转头矢口否认,高辛一家心急如焚。
臭小子高辛隽失踪了,没在学校,暴发户同学家也都找遍,不见人影。
姜秀珠和高辛泰为这事疲于奔走,日渐消瘦。
高辛瑾做足了心理准备,唐boss出手,线下交易指望不上。小男生父母变脸,原先约好赔偿金给高辛一家打七折,这会不但没折,还私自加价。
高辛瑾火冒三丈,掏出手机要报警,小男生父母理直气壮,说校方协助早就已经备案。姜秀珠和高辛泰怕事情闹大,不敢声张。
高辛瑾明白,小男生父母背后有人。他们失信,反复无常是那个人指使的,她弟弟失踪,也和那个人脱离不了干系。
高辛一家走投无路,姜秀珠愁眉不展,高辛泰逼急了,一时冲昏头瞒着老婆女儿去黑机构借贷。
赔偿金的事解决了,欠下黑机构的钱却像滚雪球,翻了好几番,他们一家,这辈子都还不清。
小男生父母没来追债,高辛瑾发觉不对劲,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冲到西津洞,将她老爸高辛泰团团围住,一顿痛打。
那群人拿出了高辛泰签过名的借贷文件,里面条条框框,坑死人不偿命。
高辛瑾如遭电击,这种紧要关头,硬碰硬不行,脑子快速运作的她扑通倒地,黑借贷的人面面相觑,撂下催款的狠话,立马散了。
这群人走后,高辛瑾心神不定地爬起。
高辛泰犯糊涂,老泪纵横,即便清醒了,悔青肠子也来不及。
姜秀珠积压已久的怨念,全都倾泻而出,抡起拳头暴打自己的老公。
事情不断恶化,高辛瑾沮丧,在苦思解决之道。
高辛一家陷入低气压状态,高辛瑾想通,最后淡然一笑,振作精神安慰起一旁的父母。
姜秀珠和高辛泰又不是三岁小孩,女儿说没事,哪能真的没事?还不了贷,只能等死。
高辛瑾两手攥紧,目光笃定,她坚信会想出办法来的。家里的主心骨发话,姜秀珠和高辛泰多少缓和了一些,女儿要他们别做傻事,别再添乱,两公婆默默地应着。
天一亮,高辛瑾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那座青瓦矮墙的宅子。宅子大门紧闭,她伸手叩动,旧式的门环叮叮作响。
等了一会儿,听到门背的木栓推启,吱呀一声敞开,里面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婶。
高辛瑾鞠躬问好,表明来意。
大婶领着她穿过树木葱郁的小道,通往长长的走廊,在最里的一间屋子前停住。
大婶弯腰,对着高辛瑾做了个请的手势,高辛瑾回礼,略带犹豫地进去。
“有事吗?”
唐晟穿着睡袍,顶一头微乱的短发从卧室里走出。
“有。”
高辛瑾埋首,始终不抬正脸。
“说。”
高辛瑾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得罪了唐boss,原以为对方不追究,哪知他料理完商业项目,转头开始翻旧账。
某小生临时变卦,所有的线下交易失败告终,住院小男生的父母不依不饶,翻脸加价。这些事的幕后推手就在眼前,高辛瑾是来求他高抬贵手的。
“唐总,小的无脑,小的罪该万死。”
“高辛小姐哪无脑了?”
唐晟靠坐黄花梨木椅,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内里的胸肌若隐若现。
非礼勿视,高辛瑾脑袋越垂越低。
“小的自作聪明,爱钻空子。”
回想当初,为了冲业绩高辛瑾投机取巧、凭空捏造,她惹恼了唐晟,还不知所谓。
“是挺聪明的,会造假,会煽动舆论导向。”
“小的无心,小的只想好好工作,混一口饭吃而已。”
狗仔不易,女狗仔更不易,风雨无阻、日夜兼顾;辛酸就罢了,还惹人嫌。
“高辛小姐,这口饭吃得可好?”唐晟眉眼冷峻,话语直接。
“不好。”
他明知故问,高辛瑾如实回答。
“怎么个不好法?”
“小的顶风深挖,犯案累累,摔了腿仍不知悔改,唐总盛怒,施以颜色是应该的,只是……”
高辛瑾说到一半顿时打住,因为后面要讲的,双方虽然心知肚明却也不好点破。
“只是什么?”
唐boss假装不懂,一副等着听下文的神情。
“唐总纵横海外,定是气量不凡的人,又何必处处为难我一个三餐不济的女狗仔!”
高辛瑾抬眸,坦然直视。
“你说错了,我唐某人气量狭小,就是想为难一个巧言善辩的女狗仔!”
唐晟软语回击,漫不经心地挑衅。
“小的可憎,有冲撞不敬的地方,向唐总赔不是来了。”
“冲撞不敬?嗯,是挺不敬的!”
唐晟嘴角微扬,想到什么,瞬间收敛。
“小的犯事甘愿承担,可小的一家……”
“说人话,别开口闭口小的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