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了吴刀疤,白赖子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却没有料想到会因为自己而连累家人。他虽然是个赖子,但对家人,他一向都是心存感激的。他科举不中,怕让家人失望,这才走了这条路。如今听到蔡义这番话,犹豫了一会,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最后还从贴身衣物里拿出一块手帕,一层又一层的打开之后,竟是黄有才写给吴刀疤的那封信。
听完白赖子的讲述,清水帮众人都沉默不语。就连蔡义也没想到,这一切祸端,却是因为清水帮自己人管不住嘴巴引起。而那个为了美色,把清水帮出卖的汉子,经张顺一查,竟是在今夜这场厮杀中毙命了。
张顺、王平、李大江、赵四几人纷纷下跪,愧疚的对着蔡义道:“都是我兄弟几人管教属下不严,还让公子跟着遭了这么大的罪,请公子责罚!”
蔡义也是心痛不已,被自己人出卖,那比被外人捅上一刀还难受。但这怎能怪几人呢,要怪就怪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蔡义痛心道:“几位兄弟起来吧,发生这样的事,我想几位比我更难受。只是若让那些牺牲的兄弟知道此事因自己人而起,却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安息。看来今后,得出些家法了。”
蔡义从来没有管理过帮会,自然疏漏了许多东西。而他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利益,是帮会组织的重要基础;义气是凝聚帮众力量的核心;而家法则是控制帮众行为的根本。国无法不立,民无法不治。
蔡义让人拿来了纸笔,让白赖子写下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包括吴刀疤的来历,包括大刀会行恶的手段,包括吴刀疤怎么跟黄有才勾结。洋洋洒洒几千字,道不尽的是一桩桩丧尽天良的恶事,说不完的是一幕幕家破人亡的惨像。
写完之后,白赖子咬破手指按了血印,将那书信和这供书交到了蔡义手中。痛哭流涕的道:“恳请蔡公子开恩,饶了小的家人。小的深知罪该万死,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恳请公子开恩,恳请公子开恩!”
蔡义原本就没想找白赖子的家人任何麻烦,毕竟罪不及家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般混事蔡义是做不出来的。蔡义看着这供书字迹工整、文采斐然,叹了口气道:“我说话算话,你的家人与此事无关。不过,你却是难逃一死。枉你是一个读书人,读了圣贤书,却不思进取。何谓读书人?修身齐家平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倒好,学了些知识,就替吴刀疤这等恶人做事,为虎作伥,实在有辱读书人的脸面。说说吧,你还有什么遗愿?”
听到蔡义答应放过自己的家人,白赖子喜极而泣,给蔡义磕着响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的罪逆深重,唯有一死得以解脱。只是却苦了家中父母弟妹,小的在南城的住宅处床下,藏有一百两,还望小的死后,公子能差人去将它取出交到我父母手中。至于我的恶行,还恳公子莫要说与老人家听。”
蔡义倒没想到这白赖子倒还是个孝子,摆摆手道:“好,我答应你,下去吧。”
王平,李大江二人看到蔡义的手势,便架着白赖子出了门,自是了结此人性命去了。只听那白赖子在门外大喊了一声:“爹娘,孩儿不孝,来生再孝顺你们……”接着便没了声音。
蔡义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人一旦做错了事,走错了路,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就算他再有孝心,再怎么悔过,也是弥补不了他所犯下的错了。
蔡义对着张顺道:“明日派人去他住处将银子取出来,另外从帮里拿上一百两,给他家里人送过去。”
张顺有些不解,蔡义淡淡的道:“都是可怜人啊!”
张顺听蔡义这么一说,自是明白了蔡义的想法,当下点头道:“是,公子!”
冤有头,债有主,理清了来龙去脉,是时候找这始作俑者算一算帐了。其实若是真论起来,大刀会的人最多是欺行霸市罢了,就算他们打了凤宁村的主意,也无外乎是为了财罢了。若不是今晚他们杀到了清水帮来,蔡义还真不会直接杀了他们。毕竟蔡义不是父母官,就算他们是恶贼,蔡义也没有想杀谁就杀谁的权利。
若是说到可恶至极的就非黄有才莫属了,他作为一方官员,不但不为民谋利,不造福一方。还为了牟取钱财而坑害百姓,今晚更是鼓动大刀会向清水帮下手,不但造成了蔡义身负重伤,更是让大刀会和清水帮的许多人无辜葬送了性命。最关键的一点是,黄有才想要蔡义的命!蔡义不杀黄有才,留着他实在是后患无穷。
蔡义拿着唐刀,李忠扶着他,众人跟在他的身旁出了大厅。外面的雨还在下,为了蔡义的伤势,张顺在蔡义一旁为他打着伞。
被雨淋了那么久,黄有才早没了最开始的嚣张模样,此刻他在雨中冷得直打斗,哪还有半点官样。
看到蔡义拿着刀向自己走来,黄有才慌了,挣扎着道:“蔡义,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乃皇上钦点的八品县令,我叔叔是杭州通判,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蔡义呵呵笑道:“我乃皇上亲自任命的七品京官,你能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你?”
黄有才是真的慌了,他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计策怎么结果却是这般,黄有才不死心的道:“蔡义,你别杀我,我跟你说实话,我是蔡太师一系的,我们是自己人啊蔡义。”
蔡义听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