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光线昏暗,迎着那个唯一的小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可以看见许多的灰尘在空中飞舞,谢棠红似乎有些出神了。
她眨了眨眼,“是的,我只会把帕子交给那些能让我有利可图的人。不过,如果是绣着海棠的帕子的话,那就是我在跟着张觉进京之前的事情了。”
年少初初接客的时候,谢棠红心有抵触,后来渐渐认命,但内心还是有个声音在回荡,期待能有一个人与自己相知相守,于是开始广撒网,给有希望的恩客留下一条暗示的手帕。
男子到这风月场中,除了贪图肉-体和精神上的一时欢-愉轻松,还能剩下些什么?她盼着、等着,最后一头扎进张觉那薄幸人的怀里去了。
这许多年过去,倘若还有一个人还能够保留着那条手帕,那便只有那个人无疑了。
谢棠红稍稍坐正,整理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发丝,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别人称呼他为二公子,我也只唤他二郎。与他初见是在一艘游船上,那日有许多姐妹,他坐在上首,单单只点了我作陪。”
“他与旁人不同,极为正经严肃。无论我怎么活跃气氛,他都不大理睬,但每回都指名叫我去。”
谢棠红的肩膀又渐渐松弛下来了,“我本来抱有极大希冀的,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找,找不到;等,等不来。”
杨广滨摸了摸鼻子,“谢姑娘怎么能确定这块帕子就是那位二公子的呢?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谢棠红笃定地说道。“他虽然没有亲口对我说过,但是我感觉得出来。”
她低下头去拨弄自己的手指甲,“也只有他了。”
这位二公子,在家中行二,听口音是京城人士,并且来头不小。线索太笼统,没有办法缩小范围。
白念禾想了想,问道:“你可还记得他的容貌?我家有一位书童,颇擅画肖像。”
谢棠红缓缓点头,“记得的。”
探视结束。路上,杨广滨笑道,“你家书童还有这等能耐?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白念禾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家弟的书童。”
“令弟?”杨广滨回想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白小兄弟和令弟都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白念禾在脑中勾勒了一番两人同时中榜游街的景象,一想到昭素那小身板,却要胸带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就忍俊不禁。
回到家中,白念禾把这事和昭素说了,昭素当即把杭祯给叫了过来,严肃道:“阿祯,公子我现在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
杭祯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点头应道:“公子但请吩咐。”
昭素道:“你明日随我哥哥到牢里去,帮忙画一幅肖像。”听到这里,杭祯还不明所以,又听得她道:“务必在脸上抹点锅灰再出门,监狱里有不少坏人,万一看上你了可怎么办?”
白念禾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想什么呢?那是女监!”
昭素摸着头佯怒道:“你才想哪儿去了呢,女监就没有坏人啦?”
白念禾无言以对,转过头和杭祯解释具体是什么情况。杭祯听完应了下来,笑道:“公子记得叫刘妈提醒我,我多抹点。”
第二日昭素下学回来,杭祯脸上的锅灰竟然还没有洗掉,大笑一阵后便问他要画像来看。拿到手,一个清俊却不苟言笑的男子映入眼帘,嘴唇紧紧抿着,眼尾有一颗不起眼的黑色小痣,整体十分传神。
乍看这幅画,完全无法想象这是出自谢棠红多年前脑海里的记忆。
白念禾道:“杨先生似乎认出了他,却三言两语含混了过去。你家在京城,见过他吗?”
昭素刚想摇头,眼前却忽然闪过去一个人影,她带着几分不确定道:“有些印象。但如果是他的话,我记得几年前就去世了。”
“谁去世了?”荀宪旻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他坐到桌边,顺手倒了杯茶,瞥到桌上摊开来的画像,讶异道:“这不是已故的瑞王世子吗?你们从哪儿得到他的画像?”
白念禾追问,荀宪旻摇头道:“我当初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子,没有机会结交世子这样的人物。不过听说这位世子在调查江南贪墨案后,回到京城就一病不起,最后不治而亡。”
他话锋一转,狐疑道:“你们打听他干什么?”又对白念禾说:“你是不是还在跟那个案子?我早就跟你说过,杨广滨不过是老师请来做做样子的,你还真以为他能查出来什么不成?”
“难道……”他有些难以置信,“这案子还跟瑞王世子有关系?”
“你们疯了吧!赶紧收手,瑞王是不是真的病死还两说呢!有这个闲心思不如好好准备科考。”他气急败坏地说道。
白念禾打断他,“我们并不是非得要去考试不可。”
荀宪旻沉默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是在下多管闲事了。荀某今日就搬出去,你们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
一时无人说话。昭素最先想到的却是,荀宪旻这个男配甲和白念禾的感情线是不是彻底崩了?
除去荀派嚣张外,或许是看在步启铮的面子上,荀宪旻一直对昭素还算照顾。不过,眼下在行动路线上已经和原著女主产生了偏差,以后还有没有戏份就难说了。
白念禾把画重新卷了起来,说道:“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昭素点点头,“牵扯的越多,表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