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魏伟定定地看着欧阳正。他对于欧阳正旁边的莫晓云和小马,始终没有认真地看过一眼。
尽管欧阳正去过茆山监狱两次,但他一直没有和魏伟接触。在茆山,他提审了老黑,却没有审问大鱼。
潜意识里,欧阳正已经把大鱼当作一个很强的对手来对待了。
欧阳正清了一下嗓子,直视着大鱼。
“姓名?”
“魏伟。”大鱼答道。
“职业?”欧阳正继续问道。
“自由职业。”大鱼回答道。
自由职业,其实就是没有正当职业,起码在现实的语境下是如此。欧阳正在茆山监狱里,并没有问过大鱼是做什么的,他甚至连大鱼的卷宗都没有调阅。
欧阳正这么做的原因,是生怕对魏伟有了一个主观上的判断。一般来说,对一个人有了主观上的判断之后,是很难纠正过来的。
比如,一个朋友给我们留下了吝啬的感觉,我们只要一提到这个朋友的名字,马上脑海里就会产生小气呀不够朋友这样的印象。
既然大鱼已经成了监狱系列囚犯死亡案的主要嫌疑人,欧阳正想要的,就是直接审讯后,得出结论,然后再和档案中进行比对。
一来可以确定大鱼哪些地方说了假话,二来不至于那么主观地下结论。
“住址?”
“良渚市枫叶区白华镇人。”
“年龄?”
“39岁。”
“因为什么罪名被判入狱?”
“诈骗罪。”
诈骗?欧阳正有点意外。他曾经假想过大鱼犯的罪名会有哪些,比如非法集资,比如销赃,或者生产假冒伪劣产品。
欧阳正想过的大鱼所犯罪行,是经济犯罪。
如今大鱼说是因为诈骗,倒也的确是经济犯罪。
“刑期?”
“十年。”
“什么时候入狱的?”
什么时候进入监狱服刑,也是一个关键点。大鱼究竟和柳之恒原来有没有过交集,或者大鱼和刘兰芝有没有过交集,都与他什么时候服刑有点关系。
“两年前。”大鱼答道。
这个答案再次出乎欧阳正的意料之外。
两年前,柳之恒还在外面盗墓呢,已经进了监狱的大鱼,为什么会把目光盯到了柳之恒身上呢?难道大鱼是一个负责执行的暗子,等着另外的人向他下达任务?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欧阳正目光炯炯地问道。
魏伟并不胆怯,他回望着欧阳正,声音里没有半点打颤的迹象,“不知道。”
“那你想想,会是什么事呢?”欧阳正也不急躁,继续问着。
魏伟如果说出是他们那个囚室死了四个人,那么欧阳正就要他进行完整地叙述四个人死去的经过。
这样一来,就能比对自己已经获得的信息了。
莫晓云有点烦躁了,她觉得今天欧阳正有点磨唧。
不过这个时候是不能说话的。
审讯时,一定要给犯罪分子以威慑。如果警察自己斗起嘴来了,那种威慑力也就淡然无存。
其实不仅莫晓云感觉欧阳正有点磨唧,就连在看监控画面的慕容队长都皱起眉头来了,一旁的高枫解释道:“领导,欧阳队长喜欢后发制人。”
上回审讯范什,欧阳正的做法着实让高枫意外。欧阳正能在审讯之后,把一系列的事实摆出来,一一反驳嫌疑人的陈述。
这么做有个好处,就是嫌疑人无从狡辩。他们能做的,只有认罪伏法,或者是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其实犯罪嫌疑人在面对警方审讯的时候,说辞不堪一击,就是认罪了。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再说了,上了法庭,也会被判有罪。
大鱼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儿。”
“我来告诉你吧,我们这里是公安局特设的审讯处。”欧阳正抬高了调门,“所以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包括你戴上的手铐和脚镣。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鱼讥诮地笑了笑。
“反正我是犯人,怎么着还不是由你们定吗?”
大鱼的做派,令莫晓云非常恼火。
欧阳正开始切入正题,“你住的囚室是202?”
“对。”
“你们囚室死了四个人,对吗?”
“对。”
“他们是怎么死的,你能说说经过吗?”
“他们死于心肌硬塞,我在狱警送来的鉴定报告上签过名字。”
滴水不漏。大鱼一点儿也没有松口的迹象,更没有八卦的冲动。
欧阳正起初就认为大鱼不好对付,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你说说柳之恒吧。”
“他也死了。就这么简单。”
“你对他了解吗?”
“了解,也不了解。”
欧阳正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了解的意思就是说他也是罪犯,进来服刑,接受劳动改造来了。不了解的意思,是说我对他做过什么,犯了什么事不了解。”
“好,看来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那就这样吧。”欧阳正忽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小马和莫晓云跟着也出去了。
一名干警在他们离开之后,把审讯门锁上了。
“阿正,你不是从他的铁架床上取出了一支烟吗?为什么不问他那个?”莫晓云气呼呼地问道。
欧阳正仰头向天,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刚才问话时形成的愤懑情绪压下去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