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啦?”一个慈爱的声音在赵莜妍耳畔响起。
赵莜妍艰难地睁开眼睛,她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这个老奶奶的的双眼里写满了关切。一盏油灯亮在旁边的一个柜子上,灯火扑闪扑闪的。
“我,我是在哪里?你,你又是谁?”赵莜妍头痛得厉害,她皱着眉问道。
“庄子里的人都叫我刘阿婆。是小路送你来的,他说你晕倒在12桩那里,”刘阿婆答道,她端起桌上一碗水,示溻赵莜妍坐起来,“喝点水,一个外乡人,走夜路不安全。”
赵莜妍坐起身来,接过碗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很甜,也很热,赵莜妍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甜吧?我加了糖的,”刘阿婆笑眯眯地说道。
是小路送自己来的?那先前那个打晕自己的人是谁?赵莜妍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再摸摸口袋,衣兜里的钱也在,手机也在。
“包,我的包呢?”赵莜妍急切地问道。她的包里还有两张银行卡和父亲留给她的一根银项链。
刘阿婆答道:“在,在。你别急,”说着,她从墙上取下来一个小背包。赵莜妍注意到墙上拴了一根大铁钉。
两张银行卡都在。唯一不见踪影的,是一根银项链。
刘阿婆看到赵莜妍发懵,连忙问道:“丢了东西?”
“没什么,只是少了一根银项链,不值多少钱的,”赵莜妍轻描淡写地答道。她心里却是非常奇怪,一根银项链不过百把块钱,那人拿走做什么?要知道她口袋里的现金都有两千多。“什么样的银项链?”刘阿婆信口问道。
“很普通的,真得没什么,”赵莜妍答道。那根项链还有一个鸡心形坠子,坠子上镌了一个“苔”字。
赵莜妍认为那个苔应该是一个人名。不过,那不是她妈妈的名字。父亲把项链交给她的时候,那是五年前,赵莜妍22岁,刚刚大学毕业。她妈妈已经去世了。
“你别急,我等会儿把小路叫来问问,好好睡吧。我这里条件差,没通电,只能让你将就了,”刘阿婆说着,把那盏油灯留给了赵莜妍,她自己走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也带上了。
赵莜妍哪里睡得着,她有心想叫住刘阿婆,可看看手机上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只好作罢。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番,跟着闻到了一阵香味,便沉沉地睡着了。
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将赵莜妍从梦中惊醒。油灯还在亮在那里,时间已经是三点多钟。这也就是说她睡了两个多钟头。
刚才那一声巨响,到底是什么声音呢?赵莜妍奇怪地想着,她开始觉得这个看似很穷的江心洲并不简单。
赵莜妍慌里慌张地起了床,刚打开房门,那个刘阿婆端着油灯,正准备进来,见到赵莜妍开门,刘阿婆问道:“被惊醒了?”
赵莜妍点点头,问道:“阿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刘阿婆迟疑着答道:“估计是枪声。”
“枪声?”赵莜妍失声问道,“这里人有枪?”
“可能是哪户有枪,悄悄地练呢,”刘阿婆叹了口气,“这里真得不能再住下去了。可是我老了,又能上哪里去呢?”
赵莜妍把刘阿婆迎进房里,俩人就着油灯聊了起来。江心洲在30年前本名叫连城,这里分成上江口、八一队和下江口三个小村落,合在一起被叫做连城村。因为地处江心,四面环水,每年都要遭遇到大洪水。
洪水会不会破堤,完全取决于老天的脸色。庄稼也处于十种九不收的境况。因而,村落里的青壮劳力大都外出打工寻生活,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孺。
“那这里就没有青壮劳力了?”赵莜妍问道。
“有,三个村落都有。不过留下来的,都是精通水性,善于捕鱼捞虾的人。他们那些人啊,比外出打工的人挣得更多呢,”刘阿婆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那您的子女呢?”赵莜妍好奇地问道。
刘阿婆的脸上露出一种悲苦的神色,“我这辈子都没结过婚,哪里来的孩子。我是一个接生婆,打我20岁起,这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我接生的。”
赵莜妍打量着灯下的刘阿婆。她满头白发,背有些佝偻。她现在多大年纪了?
“我今年80了,要不了几年,我也要走了,”刘阿婆说到死,脸上的表情很轻松。
赵莜妍心里暗暗算了算。如果父亲在连城出世的话,那么接生的人想来也应该是刘阿婆。赵莜妍跟着摒弃了自己的这个念头,父亲怎么可能出生在距离自己家千里之外的地方呢。
“这里的人都姓什么呀?”赵莜妍随口问道。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她觉得这样聊着,是打发空虚时光的最好办法。
“陶和刘是大姓,在村子里有祠堂。小姓也有,不过没几家,前些年也都搬走了,”刘阿婆眯着眼睛想了想,“许姓啊,赵姓啊,都有。”
“有姓赵的?”赵莜妍惊讶地问道。
“是的。那户人家男人叫什么来着,我还给他家婆娘接过生呢,”刘阿婆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不,别说这些了。我老了,很多事都忘了。”在这一瞬间,刘阿婆的语气里充满了惊恐。
“你认识赵子言吗?”赵莜妍问道。赵子言是她父亲的名字。父亲既然要找这里,那他肯定来过这里。如果他在这里曾经有过什么遗憾,也许这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