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颜坐立不安,在软榻边十步外的林间来回踱着步,手中紧紧攥着那把折扇,将扇柄捏的“嘎吱”作响,眼中带着焦虑,时不时转头望向软塌处。
软塌一角,绎轩与寻风渡着修为,脸色白了又白,一脸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落。
筠竹坐在阿璃身边,时不时转脸查看绎轩和寻风的状况。
不知何时,一条两指粗的青蛇,从软塌不远处,顺着一根竹子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那条青蛇一双橘红色的圆眼,头型比一般蛇类较大,呈三角形。颈细、尾较短,有缠绕性。上颌骨具中空管牙,有颊窝。
背面通身绿色,上唇色稍浅,尾背及尾尖焦红色,头及躯尾腹部均为黄白色。体侧纵线纹路红白各半,前到眼后下角,后到尾中段。
这种蛇大多于阴雨天活动,晴天的傍晚亦可见到,傍晚及夜间最为活跃。
青蛇匍匐在地上,悄然潜行。
众人神情紧张,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靠近。
青蛇昂起头,对着软塌的方向吐着嘴里的信子。
“嘶……嘶……”。
好香啊~
这是什么味道?
那条青蛇顺着软塌,慢慢爬到了阿璃脚下,再顺着软塌爬了上去。
筠竹转过脸时,正好看见那条青蛇在阿璃颈部,悠然自得的吐着信子,浑身一个激灵:“扉颜,你快过来……”
扉颜闻声,脚下疾步赶来,走进看见那条青蛇,不由得愣了愣。
那青蛇似乎也被筠竹声音所扰,回过神来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低头朝阿璃颈部咬去。
扉颜上前一步,寒声叱道:“小小一条竹叶青,竟然也敢冒犯?”
青蛇顿了顿,转了转头望着扉颜,吐着嘴里的信子。
再回头望了一眼沉睡不醒的阿璃,不由得埋首,一脸贪婪的模样,又在她身上闻了闻。
它是顺着这味道寻来的,本来它在洞里睡得正酣,忽然闻到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一种味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好像是香,又好像是甜,而且越是靠近软塌,它便像着了魔似的被吸引了过来。
直到筠竹出声,才将它从神情恍惚中拉了回来。
原来那阵味道是出自这个人身上,可到了嘴边的肉,又如此诱人,若是不咬一口就走,岂不是暴殄天物?
是以,它刚刚准备朝她细嫩的脖子处咬上一口,却被身后那人的一句话,打断了念头。
嗯?这话何意。
扉颜见它被喝住了,嘴角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往那姑娘手中瞧一眼,你可识得?”
青蛇转身朝阿璃手边滑去,不过看了一眼,便惊得跳了起来,滚落到软塌下盘作一团,瑟瑟发抖。
扉颜顿时松了口气,嘴角挂着笑迈步上前,将阿璃手中那枚玉佩摘下。
蹲在那条竹叶青面前,由衷赞道:“不错,还算有点眼力界。也得亏你临门一脚收了口,不然你自己爬去,给这玉佩的主人将自己炖了做蛇羹,那都算轻的。”
青蛇抖了抖,只恨有口不能言。
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己炖成蛇羹这笔账,到底是划算,还是不划算?
扉颜却不理视它怎样想,又道:“来来来,你替我去给这玉佩的主人带句话。”
那青蛇朝后退了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双眼只差含着热泪。
这是真打算把它送去炖蛇羹么,不是还没咬上么……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块玉佩你拿着,找到人交给他,顺便把那姑娘的情况与他说一说。”扉颜仿佛哄着三岁孩子,将手里玉佩,朝那条青蛇面前递了过去。
青蛇频繁吐着嘴里的蛇信子,内心十分抗拒,它能不接么,它能不带么?
扉颜继而道:“你放心,这一趟不会叫你白跑,我瞧着你这修行,许是快修成灵了吧?你要不去送也行,回头我把你这临门一口的事与他说道说道……”
那蛇一听,伸长了脖子张开大口,眨眼间将扉颜手里那块玉夺了过来,塞在口中。
我送!我送还不行吗……
那条竹叶青要是能说话,少不得给扉颜哭个天昏地暗,顺便给他嚎几句: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什么有眼不识泰山,怎么就对这姑娘起了歹心,云云……
扉颜望着青蛇慢吞吞的匍匐前行,凉凉道了句:“我说,你可得快点,若是动作慢了,那玉佩的主人就不是炖蛇羹了,我仿佛记得,他上次说要泡酒来的?”
说罢,将头昂了昂,一只手摸了摸下唇,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蛇顿时停在原地,十分哀怨的回头望了一眼扉颜,暗自腹议道:是做蛇羹好,还是被拿去泡酒好?
它仔细想了想,还……还是做蛇羹吧,好歹来得痛快。
当下准备蓄力狂奔时,扉颜又道:“记得把那姑娘的情况往最坏了说,说轻了……”
扉颜朝它一声冷笑,轻飘飘道:“回头我把你带回去泡酒。”
那条竹叶青,仿佛被一道天雷劈顶,直劈的它眼前晕了晕,走了个十分曲折的蛇步,在心里哀嚎道: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要泡酒?
你们对于泡酒这种事,竟然这么热衷的么?!
一阵风过,那蛇便没了踪迹。
扉颜一声轻笑:“跑的还挺快。”
筠竹不解道:“你做什么?”
扉颜看了一眼阿璃,再看了看筠竹苍白的神色,收起一脸笑意,郑重道:“这么大的事情,咱们这鸡飞狗跳的,我还能让他稳坐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