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是宿命和轮回。
大周的太子之位,就像是被诅咒里一样,千年前的那位太子战死,千年后,周帝的太子也同样逃不过死亡的宿命,遇刺身亡。
约二百年前,后宫诞下了第一位皇子,周帝大喜,立为太子,之后后宫又接连诞下了三位皇子。
当时周帝正值鼎盛之期,朝野众人都觉得,这太子之位是不是定的早了些,毕竟还太子年幼,而且还有两位皇子,怎么看都应该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品性,大周立储,也向来是立贤不立长。
可是周帝很肯定,肯定他的太子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一位好太子,将来更会是大周的好皇帝。
这位太子也真的没有让人失望。
三岁能诵,五岁能背,十岁便通晓诗词歌赋,修行资质更是无与伦比,二十岁不到便结了丹。
听着是不是有点儿耳熟?
没错,这位太子,也是一位天生道体。
更让人欣喜的是,这位太子性情醇厚,品性极佳,能力也十分出众,成年后几次参与朝事,办事都十分利索,在朝野之中是一片美名,无不称赞,满朝上下都是人心大定,心道我大周皇位后继有人了,太子将来一定是一位好皇帝。
周帝更是爱极了这个太子,自从太子识字会读书了便将其日夜带在身侧亲自教导,别说如今的几个皇子没有这个待遇,便是大周立朝以来也没有哪个皇子有这种待遇。
可就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便获得了满朝美名的储君,在他三十岁那年,遇刺身亡了。
具体如何,车广没有与秋君细说,只是大周自此便再也没有太子了。
车广只是目露惊惧的道:“当夜,清天司倾巢而出,整个大周如风雷搅动,但凡受了些许牵连的官员,通通满门抄斩,午门外菜市口的刽子手砍人头砍的胳膊都肿了,三十斤的大刀硬生生磨成了二十斤,菜市场的血,流的跟河一样。”
国朝以大礼哀葬了太子,没有哪个朝臣敢在那时候出声,说如此于礼不合,也没有哪个朝臣会那么想,因为所有人都在惋惜,都在哀叹。
举国恸哭。
车广似乎真的是醉了,说及此事的时候,眼中带泪,拉着秋君的手,悲痛道:“老臣当年刚刚参加完大朝试,当年便是太子监考,其音容笑貌至今犹在眼前,我还记得,我金榜登科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曾拉着我的手,笑着与我说,卿之大才,日后必为我大周之栋梁……”
说完这句话,车广便哭得泣不成声。
是真的哭,秋君能明显的看到车广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悲痛和哀思。
秋君怔怔的想着。
这太子,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能让已为吏部侍郎的车广,纵使过了百余年,至今回忆起来,仍旧忍不住伤心落泪。
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魅力,才能在这么多人的记忆中历经百年而不朽?
想来,定是个极佳的妙人。
秋君叹道:“听老哥你一说,我倒真的好奇,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车广抹去老泪,叹息道:“是老哥我失态了。”
“情之所至,没想到哥哥也是位性情中人,我敬您一杯。”
车广苦笑一声,与秋君碰杯。
如今周帝年岁已长,虽然仍旧龙精虎猛,身体健朗,可是立储之事却是该提上日程了,朝中几位阁老也多次上书,请求周帝立储,已稳定朝心,可是皆被周帝压下不表。
朝臣们之所以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太子这个位置,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当的,作为大国储君,朝事和国事的历练必不可少,这是大周一向的传统,一个太子在太子之位上当个百八十年很正常,只有如此,才能确保国朝不会出现昏君。
周帝现在身体是健朗,可是再过二百年呢?
如今,几位皇子皆已出宫自立门户,诸位之争是愈演愈烈,秋君听车广说,已经有好几次,在朝会的时候两派起了争执,吵的不可开交。
“两派?不是有三位皇子吗?”秋君不解道。
“呵呵,其实如今对于储位有野望的,主要是二皇子与三皇子,二皇子根基在刑部,三皇子根基在户部,至于四皇子……”车广面露怪异,道:“四皇子似乎对于皇储之位并无多年,与二皇子交好。”
秋君心中立刻了然,看来,两派这算是势均力敌了。
车广这时候低声道:“其实,二皇子背后还有书院承天峰祭酒朱元扶持,三皇子背后亦有内阁首辅胡艾相助,只是,这些并不表露于外而已。”
秋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一惊!
当初朱元邀请他去承天峰一会,当时便听那叶步群提起过,朱元是二皇子的老师,只是当时秋君并未深思其中关系,如今又听车广提起,这感觉便大为不同了。
难道,真的是这老小子又给自己下黑手?
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那老小子上次在齐名和李青昭的婚宴上便曾对自己起了杀心,当时他自己还疑惑,这老小子心眼儿未必太小了,这就打算下手杀自己?
如今看来,其中似乎另有深意。
秋君忽地就想起了徐二和自己说,自己长得和周帝极其相似。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不得不说,秋君这么一猜,还真的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还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秋君这时候看向车广,车广却讲这诸位之争的话题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