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又能想到,那大风大浪之下,周帝心中的定海神针,竟然在这玉京宫城幽暗的地宫之内!
一句太孙,决定了这个还没来到世界上孩子将来的无上地位,也决定了外面那些因为党派之争打的头破血流的朝臣们的下场。
秋君甚至能想到,若有朝一日,这个孩子出世了,那些朝臣们彼此看着对方,该觉得自己和对方有多可笑。
“这是你大哥承和的孩子,也是你的亲侄儿。”周帝忽然扭头看向了秋君,温和的笑着道:“也是我大周将来皇帝。”
秋君这会儿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感觉有千言万语在胸腹之间回转,可是挑来拣去,竟是每一句话敢让其脱口而出。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秋君想象不出朝野中会有何等的震荡。
更想象不出,这震荡之下,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想说什么便说吧,你与他们不同,朕带你来,便是想与你说一些事情,你也无须顾忌什么。”周帝缓缓道。
秋君不由己的紧张握拳,松开、握拳,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是咬牙道:“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小,而如今……”
周帝听后,伸出手缓缓拍拍秋君的肩膀,叹一口气,流露出了一种秋君从未见过的复杂神情,缓缓开口。
“朕又何尝不知。
孩子还太小,而且如今这个样子,是否能活着来到这个世界上,还得看他的造化,可是朕别无他法了……
朕,老了。”
周帝有些怅然的道,秋君赶紧低头道:“陛下您还正值壮年,又何从谈老。”
周帝失笑指了指秋君,道:“你这娃娃,就是滑头。”
秋君尴尬笑笑。
“朕的确是老了,这世人都有老的一天,朕也不例外,自朕登基以来,如今已经过去了八百余年,八百余年里,朕被困在这玉京宫城之内,寸步不得外离,整日劳碌在案牍之间,朕虽自觉精力尚可,可是,终究还是老了。
我大周偌大的江山,需要一位撑得起他的继承人。
老二性子太虚浮,办事有心乏力,好高骛远,性子又太过偏激,阴险有余,大气不足,识人用人之道上,更是一塌糊涂。
朱元出山辅佐于他,朕本想试试他能否在朱元的教导下改过性子,在这些朝事党争上,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手让他去争,可惜,他最终还是不成器,竟被一个手下搞的满盘皆输。
至于老三,则恰恰与老二相反,心思太过简单,什么事情都藏不住,做事太缺乏心计,说白了便是没脑子,唯一算得上优点的,便是在纳策与用人一道上,算得上有些本事,可他心思浅薄,对于帝王来说,这样的性子太容易被牵着鼻子走,此乃大忌。
胡艾那般提点于他,可他始终不成器,有我大周首辅亲力扶持,比之朱元处处占优,却连老二都斗不过,事事都落个下风。
至于老四,呵,不说也罢,我大周的皇位,是断然不可能让一个兔儿爷坐上去的,简直是我姬氏之耻。”
周帝几句话之间,将几个皇子的性子剖析的一清二楚,透透彻彻,足见其平日里虽不与这些儿子们多做交流,实际上他们干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万事尽在掌控。
秋君听得周帝这番话语,哪里敢接什么话茬,只能低头默不出声。
“他们与承和,与你,都差之太远,如今我大周内忧外患,朕虽有信心替我大周下一任皇帝扫平这一切,可这天下没有百年的太平可享,这江山交到他们手上,迟早是要败个精光的。”
周帝这时候目光温和的看向秋君,忽然问道:“君儿,你想不想做这个皇帝?九州八荒,天涯四海,尽在于你手。”
一瞬间,秋君吓得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若不是头发都白了,真就能吓出他一头白发来,便是如此,也感觉头皮发麻,离秃头不远了。
他不假思索的连连摆手,急忙辩解道:“您说啥玩笑话,我怎么能当得了,您可别吓我了,我这人胆小,经不住吓的。”
秋君说的那叫一个磕磕巴巴。
周帝看着秋君的眼睛,却是极其认真的道:“朕不是在试探你,也不是在逼你,而是真的在问你,你对这皇位,有没有想法。”
“别别别,我可受不了,我这人您也知道,爹妈不在就四处乱跑,最是受不得寂寞,更别提一个人在这深宫里待个千八百年了,想想便觉得可怕,等把您交代给我的那些事情办完,我还是继续逍遥自在便好了。”
秋君解释的那叫一个真诚,因为他对这皇位是真的半点儿的想法也没有,一想到要整日与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斗智斗法,还要提防着那么多名门大派,他就觉得一阵心累。
可周帝却也是极其认真的与他解释道:“你是朕的亲侄,朕与你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我姬氏血脉,继承我大周大统,也无不可。
朕这些日子来,仔细思虑了许久,你性子虽然有些跳脱,可是这是因为年轻,尚未成婚所致,你修行一途上天赋不俗,性情果决,杀伐果断,却又不失温和与大气,虽然在朝事上无甚了解,可是这些都是可以培养的,有朕在,几年的时间你便可对这些事情无忧。
朕是真的觉得,你承袭这皇位可行,是以才做此一问。”
秋君都快被周帝吓得哭了,崩溃道:“大爷,我是真的觉得我不行。”
周帝见了,呵呵一笑,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