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言之有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请林公子多多指教。”苏陌颜福身道。
虽然不知道林鸿渐为何处处帮她,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十分温和,应该没有恶意,相交并无不可。而且,林鸿渐是左相之子,能够与他相交,苏绍谦会更加看重她,将来她要想为赵姨娘讨还公道便多了一重筹码。再者,等到天一药铺开张,她出门的次数也会增加,学琴正好可以作为借口,不会引人怀疑。
林鸿渐微笑道:“陌颜不必多礼。”却悄悄对她眨了眨眼睛,眸光透漏着三分淘气之意。
苏陌颜微微一怔,随即醒悟,林鸿渐只怕也猜到她明知道苏锦玉衣饰不妥,所以故意发难,和她一搭一唱将苏锦玉绕了进去。而这一眨眼,便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好像两个人偷偷做了坏事,却又心照不宣,只有彼此知道这个秘密。同样的身着白衣,同样温雅如玉,林鸿渐给她的感觉却比萧夜华要温和得多,也真实得多。
这番互动落在苏锦玉眼中,又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林公子,相逢即是有缘,既然今天是隆安长公主的祭日,我也想要为隆安长公主进三炷香,愿她泉下安息,不如一道去佛殿吧?”难得遇到林鸿渐,苏锦玉不甘心就这样失去这个机会,努力想要挽救形象。
林鸿渐却丝毫也不领情:“第一,我娘最不喜欢的就是进香,曾说过,将来若要祭她,在桃花开得最好的地方为她弹琴便是最好的祭奠,千万不要拿香熏她,最俗的人才这样做;第二,我娘不喜欢别人叫她隆安长公主,她说嫁夫随夫,从成亲那日起,她便是林夫人,谁也不许再叫她长公主;第三,”冷漠地瞥了她的装束一眼,“第三,就算要进香祭奠,我也不会让一个穿红衣的人祭奠她,那是我娘,不必苏大小姐你彩衣娱亲,尽孝心!”
苏锦玉还还从未被男子这样抢白过,脸顿时涨得通红。
隆兴长公主也看不过眼,斥道:“鸿渐,玉儿是姑娘家,又是一片好心,你何必让她这么下不来台?”
闻言,苏锦玉神情越发委屈,泪珠在眼睛里转来转去,楚楚可怜。
“如果我爹不是左相,如果我娘不是隆安长公主,她还会这么好心吗?”林鸿渐反问道。他虽然不经常出府,但是这种想要攀附的嘴脸看得多了,心中越发厌恶,“我要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只怕要污了我这桃花,污了我的琴,我先走了!”丝毫也不给苏锦玉留情面,竟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抱着琴便走开了。
苏锦芳目瞪口呆:“听说这位林公子个性古怪,今天算是见识了。”
随即意识到隆兴长公主在旁边,急忙住口。
隆兴长公主却并未在意,反而温言软语地安慰苏锦玉:“我三妹本就是古怪的性子,鸿渐偏偏随了她。再加上他自幼丧母,林相又国事繁忙,众人怜他孤苦,就纵容了些,养成这样古怪的性子,玉儿你别放在心上。”说着,又转头向苏陌颜笑道,“鸿渐这个古怪脾气,对谁都不客气,居然会对苏三小姐你这样温柔,真是难得。不过,连阿夜那样眼高于顶的人都将你视作红颜知己,也难怪鸿渐对你特别。”
她怀中的苏锦玉闻言,看向苏陌颜的眸光越发愤恨。
她和林公子素不相识,根本不可能得罪过他,可是从上次赏花宴初见,林公子就对她毫不客气,冷嘲热讽,一定是苏陌颜这个贱人在林公子耳边说了她的坏话!
就连周围众女子看向苏陌颜的神情也有些善,毕竟,萧夜华和林鸿渐都是京城女儿梦寐以求的良人!
苏陌颜微微一怔,隆兴长公主这番话,似乎带着些挑拨离间的味道。不过,应该是错觉……吧?毕竟,她和苏锦玉的关系早就剑拔弩张,哪里还需要挑拨?不过,周围这么多贵族女子,如果嫉妒起来刁难她,也很麻烦。
“或许是他们怜悯我毁容了吧?毕竟,对一个女子来说,在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了。”苏陌颜叹息,黯然神伤。
她当初决定“毁容”,实在是太明智了!
原本心生嫉妒的女子闻言,顿时又放心了。不错,苏陌颜已经毁容了,任何大户人家都不可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度点,和她交好,说不定反而能够借机亲近这两位贵公子,留下好印象。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友善起来。
“算了不说这事了,我们去进香吧!”隆兴长公主似乎觉得自己触到了苏陌颜的伤疤,神色有些歉疚,转身离开,朝着大殿走去,苏陌颜等人尾随其后。
苏锦玉落后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恶狠狠地道:“苏陌颜,你最好别痴心妄想!”
“我不明白大姐姐的意思。”苏陌颜轻描淡写地道。
“林公子的父亲是左相,皇上最器重的臣子,他母亲是隆安长公主,先皇最疼爱的小女儿,而且林相和隆安长公主恩爱无比,以至于隆安长公主过世后再也没有续弦。他就林公子这么一个儿子,而你不过是侍郎府的小小庶女,还毁了容,你以为林相会同意你这样的人攀附林公子吗?不管林公子还是南陵王世子,都不是你能配得上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苏锦玉咬牙切齿地道,却难掩话语中的嫉妒之意。
她实在不明白,南陵王世子也好,林公子也好,为何都对苏陌颜这个卑贱的庶女另眼相看?
“那么,大姐姐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呢?”苏陌颜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