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玉故作公正地道:“母亲,钱姨娘对你一向忠心,就算这饭菜里真有砒霜,也未必就是她下的。说不定是其他人下毒,钱姨娘不知情带来,被栽赃了也说不定。您别担心,砒霜是剧毒,药铺买卖肯定有严格的记录,只要找人查一查京城个大药铺近期买砒霜的记录,就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
这话一出,钱姨娘面色更加惨白,无力地瘫倒在地,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父亲,您在这里,太好了!咱们这府邸,居然有下人私自购买砒霜,不知道要谋害谁,孩儿已经将人带来,请父亲发落!”就在这时,苏慕贵大踏步进来,神色义愤地禀告道,忽然转头看到李清芬的模样,不由得神色大变,悲呼一声,扑上前去,连声问道,“母亲,你怎么了?”又转头向众人吼道,“快去请大夫呀!”
“妙茗已经去请大夫了。”李清芬握住他的手,问道,“你刚才说到砒霜,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人是要谋害母亲,真是该死,我还是来迟了!”苏慕贵痛心疾首地道,“刚才我回府的时候,经过一间药铺,听到药铺伙计说之前有个苏府奴仆打扮的人来买砒霜,孩儿心里觉得不对,就将那药铺伙计带回来辨认,认出了是前院的钱忠买的砒霜,就将他捆了,带来给父亲发落。没想到……。”说着,朝外怒吼道,“带进来!”
立刻便有人押着捆得跟粽子似的钱忠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药铺伙计打扮的年轻人。
苏忠完全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见这架势,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老爷,奴才冤枉啊!是钱姨娘说府里有老鼠,让奴才去买一两砒霜,奴才才去买的,只是毒老鼠而已,不是要害人啊!”
苏锦芳原本还以为是栽赃陷害,但看到钱忠时终于察觉到不对。
钱忠是钱姨娘的亲哥哥,荣辱与共,绝对不可能陷害钱姨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明鉴,我姨娘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忽然袭上心头,苏锦芳猛地跪倒在地,转身去摇一直不说话的钱姨娘,声嘶力竭地哭道,“姨娘你说呀?说这不是你做的!你把钱忠去买的砒霜拿出来给她们看呀,就算是毒耗子,让谁去做的,毒死的耗子在哪里,都取出来呀,那是能够证明你清白无辜的证据啊!姨娘,你别不说话,你跟父亲说清楚啊!不然会死的!会死的呀!”
话虽如此,她心头却已经是一阵绝望。
如果能解释,钱姨娘又怎么可能沉默?显然,是被李清芬算计了!
“我跟你说了,不要信她,她会害死你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苏锦芳恨铁不成钢地捶打着钱姨娘,哭倒在地,证据确凿,又有长公主在旁边,就算父亲有心想要维护她都不可能,姨娘这次……死定了!
钱姨娘泪流满面,一句话说也不出来。
她以为李清芬被禁足,用砒霜也没办法害别人,怎么能想到,李清芬要害的竟然是她?是对李清芬忠心耿耿,甚至在李清芬落难的时候还照顾李清芬的她!芳儿说得没错,李清芬薄情狠毒,根本不懂得感恩,就算她对李清芬再好,李清芬也不会因此有所动容,随时都可以牺牲她!可是……她明白得太晚了!
如今,砒霜是她买的,下了砒霜的饭菜是她带来的,李清芬从中毒开始就紧紧抓着她,人赃俱获,她要怎么说清楚?谁会相信,这砒霜是李清芬自己放进菜肴里,自己吃下去的?
“看在你的面上,我饶她这一次,再救她这一次。但是,也只有这一次!”
忽然间,苏陌颜说过的话如闪电一般划过脑海,苏锦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扑到苏陌颜面前,不停地磕头道:“三小姐,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姨娘,她是冤枉的,你知道的!你救救她,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我下辈子也给你做牛做马!”既然三小姐之前就预料到姨娘会出事,说不定有办法救姨娘。即便明白眼下铁证如山,根本不可能犯翻案,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祈求着。
白皙的额头很快浮起了青肿,甚至有血丝渗出,可见她磕头的力道。
苏陌颜默默地看着她,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开口道:“父亲……。”
“陌颜,你别瞎掺和!”苏绍谦喝止,当初决定由钱姨娘掌权,就是料定她和李清芬会因此翻脸,本想借此逼得钱姨娘和李清芬对抗。但眼下的情形已经失去控制,一个不好,陌颜没能救出钱姨娘母女,反而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事情总要弄个水落石出,免得冤枉了人,我心不安。”苏陌颜平静地道,转身看向钱忠,“我问你,你当时在药铺买了多少砒霜?”
“一两。”钱忠急忙道,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苏陌颜又去问药铺伙计:“当时,他在你药铺买了多少砒霜?是一两吗?”
“没错,就是一两。”药铺伙计也肯定地道。
苏陌颜转身向苏绍谦福了福身:“父亲,长公主,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钱姨娘的确命人买了砒霜,那是因为我的紫藤斋偏房闹耗子,女儿向钱姨娘要的。砒霜已经在几天前交给了女儿,正好是一两的分量。既然钱姨娘只买了一两砒霜,已经交给了女儿,又怎么可能在夫人的饭菜里下砒霜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
苏慕贵却突然意识到这是个绝妙的机会,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三妹妹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