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一愣,还有别人?还能有谁?吴佩孚和闯破天的人都在那儿斗得死去活来,谁能有空儿到这儿来偷闲?莫不是刚才溃逃的土匪?这可不行,那些土匪也不知有多少,万一起了歹心,突然偷袭,那这十几个伤号儿可对付不了!大少有心带着弟兄搜寻一遍,半仙赶紧摆手,这地方一步一个步眼,一步一个章法,稍微走错,那就一辈子别想回来了,千万莽撞不得,这里边儿有人也不用担心,此时阵法发作,恐怕早就被迷得叫苦不迭,哪里还会有心找别人的麻烦?
牛二柱听师父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几个人闲来无事,只好坐下来休息,单等着两边儿打完,好撤了阵法出去继续押送贺礼,可这两边儿打得热火朝天,在树林里听着枪炮声响心里就发乱,岂是一会儿就能打完的,大少百无聊赖,只好找了块干净地方,靠着树干假寐,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大少刚一闭眼,立刻就打起呼噜来。
这一觉睡得还真香,牛二柱睡到一半儿就开始做梦,这梦还有点儿那个,他梦见自己和马凤仪结婚,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闹得那叫一个热闹,等夜深人静,俩人入洞房,牛二柱个不要脸的,上来就猴儿急的解人家马五的裤腰带,可这事儿也他妈邪了,越是着急就越解不开,把牛二柱急得是满头大汗,后来牛二柱想了个办法,用剪子直接剪开不就得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大少一边儿佩服自己聪明,一边儿满世界找剪子,可这事儿还真就急不得,有时候你越着急找一件儿东西,你就越找不着,等到了不用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儿就在自己身边儿,这事儿还不能较真儿,较真儿都能把自己气死!大少越急越找,越找越找不着,正在那儿猴儿跳呢,令不丁就听见有人叫他:“二柱子,二柱子!”说来也怪,那人叫一声,牛二柱腰上就疼一下,虽说不是特别难忍,可这滋味儿又疼又痒,还不如直接再疼一点儿好受!
牛二柱也是急了,伸手就往腰上抓,这一抓使的劲儿大了点儿,一下子抓住一个肉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还会叫唤,哇的一声,比鬼叫还难听!牛二柱让这一嗓子弄的彻底醒了,睁眼一看,面前干巴巴一张小脸儿,正是三耗子,这三耗子一只手被自己攥住,正在那儿咧着个嘴叫妈呢,原来这小子不老实,过来拿手捅牛二柱,牛二柱稀里糊涂把手一抓,这才把这小子疼得叫妈!
牛二柱把他的手一扔,翻着白眼儿就骂:“我说你小子有毛病吧,别人睡觉你瞎捣啥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卜发财揉着自己的手,不但一点儿都不恼,而且还嬉皮笑脸:“二哥,都这么半天了,咱都没吃饭呢,你就一点儿不饿?”
卜发财轻易不叫二哥,叫二哥准没好事儿,牛二柱那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他啥意思?这是让自己弄吃的去呀!你还别说,卜发财这么一说,大少还真就有点儿饿了,不过这树林子里雾气蒙蒙,往哪儿找吃的去?在说这里边儿都是阵法,师父说了,走错一步都有可能回不来,谁能为了一口吃得把命搭上?
卜发财见牛二柱爱答不理,知道他也有顾忌,赶紧笑嘻嘻的凑过来:“二哥,你也甭多想,我可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刚才我就听见咱旁边儿有水响,大着胆子走了两步,你猜怎么着,离咱不到五步远就是一条小河,我趴在河边儿看了两眼,里边儿都是一斤多重的大鲫鱼,个个儿膘肥肉多,河岸上还有不少蘑菇,咱弄回来熬点儿蘑菇鲫鱼汤,那吃得顺嘴流油得有多舒坦!”
让卜发财绘声绘色这么一说,牛二柱嘴里哈喇子也多了,肚子里骨碌碌一叫唤,这饿劲儿就上来了,也想立刻喝几口鱼塘解解馋,不过大少却比卜发财仔细,怕这一去惹出什么祸来,急忙回头去问半仙,半仙虽然修行,可也远没有达到辟谷的地步,一琢磨五六步远,也出不了啥事儿,当下从兜子里掏出一根红绳,系在牛二柱脚脖子上,告诉他回来的时候千万顺着红绳走,再有就是得加小心,可不能把绳子弄断。??鬼不语190
大少一一铭记在心,回头让卜发财带路,兴高采烈的钓鱼去了。说起这钓鱼来,牛二柱可是行家里手,别说家跟前儿那条街,就是整个儿天津卫也是有名的。手里一根竹竿子,就是钓鱼竿;一个使针敲成的钩,就是鱼钩;一根纳鞋底子用的上了蜡的细线绳,就是鱼线;还有一片鸽子的羽毛拴在线绳上,就是鱼漂。凭这几样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他蹲在坑边,每回都能钓一个满坑满谷。
人说钓鱼凭的是运气,他凭的全是能耐。
钓鲫鱼用的红虫子,又小又细,好赛线头,而且只有一层薄皮儿,里边一兜儿血红的水。要想把鱼钩穿进去,那可不易;弄不好钩尖一斜,一股红水出来,单剩下一层皮儿了。可牛二柱把红虫子全放在嘴里,在腮帮子那里存着。用的时候,手指捏着鱼钩,张开嘴把钩往里边一挂,保管把那小红虫漂漂亮亮地穿在鱼钩上。他无论钓什么都有绝法,比方钓王八。钓鱼时钩到王八,都是竿儿弯,线不动,很容易疑惑是钩上了水下边的石块。心里急,一使劲,线断了,大少不急,稳稳绷住。停了会儿,见线一走,认准那是王八在爬,就更不急着提竿。尤其大王八,被鱼钩钩住之后,便用两只前爪子抓住水草。假若用力提竿,竿不折线断。每到这时候,大少便从腰间摸出一个铜环,从鱼竿的底把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