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中搬了长桌椅子,上面摆了碗筷,可是却没有看到人,不过厨房里传来声音。
苏宛平与时烨分开,时烨往隔壁院里去,苏宛平往厨房里去。
到了厨房门口,傅氏一抬头就看到女儿穿着一身妃色的衣裙站在门口,面色红润,双眸晶莹,今日梳的发髻也别有心意,步摇在她行走间晃动,竟让傅氏有些惊讶,女儿似乎比以前更加美了。
“娘,那个,我昨夜喝多了,就起得晚了些,要不要我来帮忙?”
厨房里除了阮娘和傅氏,还有三位绣娘帮忙,基本根本不需要苏宛平进去帮忙。
傅氏却叫她去收拾一下外头的大长桌,准备开饭了。
苏宛平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也觉得自己这话太牵强,何况她身上还不太利索,昨夜做了什么事,她一概不记得,这会儿便干脆的应了声“好”,匆匆转身。
时烨到了隔壁院里,这些管事的早已经起床,滕海和杜储在下棋,见时烨过来,两人却是笑了,时烨面颊一红,轻咳一声,“都起来了,咱们去吃饭吧。”
滕海和杜储两人笑着将棋子收好,看得时烨有些不好意思。
从隔壁院里过来,华应和卫成这会儿才陆续起床,看到精神奕奕的时烨,居然比他们还起得早,倒有些惊讶。
苏义扶着裘叔一同出来,饭菜还没有上桌,先坐在院里晒太阳,难得天气这么好的。
且不说傅家院里的和和美美,先说苏大丫的小院里,年前打点了罪人村,终于在苏宛平之前抢先一步将公公接到了院里。
自从私塾里放了假,时夫子的应酬也跟着多了起来,苏大丫却一心陪着学政夫人,在年底最终还是将学政夫人留在了梅岭县,于是学政大人来梅岭县过年,连着赵知县和知县夫人田氏都私下里夸了苏大丫,并答应她来年便将时夫子的私塾归置在县学底下,以后的童生直接划入私塾里,如此与先前在县学的西院里没有什么两样。
苏大丫终于做到了,她帮时凌保住了地位,果然那日夜里时凌归来,对她赞赏有加,两人还温存了好一会。
时父从罪人村过来,他今年得知大儿和二儿都使了银子想接他去过年,再想起去年他做下的事,便不想去二儿家里过,这个二儿媳妇厉害,没有大儿媳妇好说话。
然而虽是本意要来大儿家中,可是见到这个大儿媳妇,时父却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这个儿媳妇,去年过年的时节也不会节外生枝,再有一点,这个大儿媳妇一直不曾有孕,时父自然有些看不起她的。
马车将时父送到院外,时凌和苏大丫带着下人在院门口迎接,时父看到大儿子,心情虽然激动,面色却是很冷,这个大儿子如今开的私塾再次归置在县学门下,想来名声更大了,可是他先前为此成为苏家的上门女婿这桩事却是改变不了。
二儿子入了赘就算了,大儿子也这么不省心,为了这份自由,竟然愿意舍下自己的姓氏,想到这儿,时父就气不打一处来。
进院子的时候,时父一拂袖,背着手直接往院里走。
时凌原本听了苏大丫的意思,心里还有些期盼,此时看到父亲那脸色,他的脸也拉了下来,一脸责备的看向苏大丫,小声道:“我说了不要去接父亲,你为何不听?”
苏大丫只好温柔的安慰着时凌,夫妻两人进了院子,苏大丫很快随时父进屋,并让管家将衣裳热水送上。
时父洗了个舒服的澡,换了干爽的锦衣出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的锦衣,心中感慨万千,他一生荣华富贵的命,最终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来,他是不甘心的。
他们时家以后还能有平反的一日么?时柏礼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安定元年的那个冬季,大雪纷风,鲁国公却在半夜敲开了他时家的门,当年时柏礼的父亲向鲁国公承诺的事,最后落到了他的头上。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鲁国公交给他一个婴儿,这个婴儿他尽心尽力的养大,如今鲁国公站在朝堂之上,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便是季丞相都不敢与他抗衡,可是前不久的一封信,却令一直盼着的时柏礼心中发凉。
鲁国公与季丞相一样,退出朝堂,季丞相辞官返乡,而鲁国公的权利尚在,皇上便赐给他一座城池,远离了京城,时柏礼所有的希望随着这个消息化为虚无。
以前两个儿子都不理解他,他们时家已经落泊了,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荣华,他是不信的,鲁国公如此手段,权侵朝野,念着当年那份恩情,怎么说鲁国公将来必有一日会接他回去。
但是现在,时柏礼不得不承认,时家是真的回不去了,大离分崩离析,而朝堂上外戚干政,皇上沉迷后宫,又四处搜罗炼丹术士,听信佞臣,追求长生不老术,令整个宫廷乌烟瘴气。
大离气数尽,他们这些流放的罪人更无机会平反,时柏礼苦笑一声,整了整衣裳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大儿媳妇等在外头,要不是收到那封信,时父必定不会理会这位庄户出身的儿媳妇,但今非昔比,他必须还得依赖着这两个儿媳妇度日。
于是时父的面色松了点,朝苏大丫召了召手,说道:“你还算孝顺,为了我在罪人村里费了不少银子,这些事我都记在心里的。”
苏大丫听到这话,心思动摇,看来可以说服公公不再与时凌置气,于是苏大丫陪着时父往后花园去,不管时父说什么,苏大丫都是恭敬的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