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平却是进了书房,杜储和滕海也随之进来了。
苏宛平靠在交椅中,面露出苦色,说道:“九爷,我原本没打算出手,想忍一忍蒋家,再想出应对之策,如今倒是不必想了,家业算是保不住了。”
杜储一听,反而苦笑道,“今日倒是大快人心,解气啊,至于家业的事,不管今个儿咱们是做了,还是没做,对方又岂会放手?”
“青帮损失惨重,咱们又得了青帮十万两银子,青帮既不对咱们动手,明里暗里也不曾出手,如此说来是有大谋,蒋家再来施压,想来咱们不管如何,这份家业都没法保住了。”
滕海听了却是叹了口气,当初把几郡的生意做好,他们是何等的高兴,感觉前途一片光明,苏东家想做岭南最大的杂货商,眼看着就要达成。
苏宛平却反而笑了,“生意场啦,总是起起落落的,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人家不是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为何我却会两手抓两手都是空的?”
杜储和滕海没有听明白,可是看到苏东家脸上难过的表情,两人的眼神不知不觉看向墙上的一副画,上面没有画人物,却是一片风景极好的山林里,林间有头倒下的野猪,然而苏东家却总是看着那副画出神。
苏宛平忽然捂着眼睛,半晌哽咽的说道:“明年开春,我要如何入京?落泊至此。”
杜储一听,心中五味杂陈,自从家产没了后,苏东家的确有些急功近利了些,一年的时光,将生意做得这么大,杜储从来没有想过,这是要有多大才能,是什么支撑着她,莫非就是入京时的体面?
“那人,待我入京,且将他抓来,当年吃了多少饭,费了多少心思,若要负心,我也必在他身上割下几块肉来偿还。”
杜储咬着牙语气阴狠。
苏宛平却忽然笑了,然而放下手,眼眶里有泪。
她说道:“一个人割下多少肉才不会死?留他一条命,看着我一步一步走上鼎峰。”
杜储和滕海听后,心头一颤,竟说不出话来,世间多少痴男怨女,最后都如过往云烟,都已经三年了,她还不曾忘记么?怎么思念还更盛了。
苏宛平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向杜储说道:“九爷,安排一下,大概过不了几日,咱们一家就得逃亡了,至于弟弟,我想去亲自见见季大儒。”
杜储应了声“好”,滕海却是握紧了拳头。
傍晚苏义回来了,苏宛平却说去巡视铺子,于是带上杜储出了傅家院,一上街道,马车便往季府前去。
这一次苏宛平没有见季夫人却是见的季大儒,她恳求季贤收留弟弟,并说出自己生意上的危机,她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所欠的银两,只是她需要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她不希望因此而影响弟弟读书,所以让季大儒找个由头,让苏义去游学吧。
季大儒听后,心情很复杂,傅家庄户出身,出来行商也是迫不得已,可是行商自是有风险,眼下生意上遇上了危机,而苏义可是整个岭南的希望,傅家不想连累他,也情有可原。
“既然要出去游学,我也带着夫人一并出去一趟,正好有几位告老归乡的熟人,我且带着苏义去拜访他们。”
季大儒应下了,不仅应下了,还决定亲自带着弟子出门游学,这是放开了学院里的弟子,显然也是将百般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的了。
苏宛平感激的跪下,向季大儒行了一礼,接着说道:“那便后日吧,后日我亲自将弟弟送来。”
季大儒没想到这么快,可是看到她坚定的表情,便也应下了。
苏宛平从季府出来,心头大松,弟弟离开保昌郡,她便放心了,接下来安置好母亲,她便可以无所顾及的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如先前所说的,既然她一年的心血一朝散尽,自然也得拉两个垫背的,岂能任他们逍遥,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而这日蒋家女私会外男的事传得人尽皆知,蒋家女眷的名声尽失。
蒋夫人从桃花宴上狼狈离开,一回到家中,立即派人去请青帮孙夫人魏氏过来,今日蒋府受了辱,她必须报复回去,既然已经断了她女儿与苏秀才的可能,同时还断了她女儿的前程,她岂能放过傅家。
青帮最近沉寂了一段时间,表面上不敢再做生意,因家产散尽,外头还欠着一些,当初没能一一拿到手的,如今过去,自然是不可能给的了。
如今蒋家来了信,魏氏立即来了蒋府,屏退下人,蒋夫人便紧紧地抓住手帕,紧张的说道:“这一次我非得弄死傅家不可。”
魏氏一听,自是知道了今个儿的事,来之前便打听了的,不然怎么令卫氏改变了主意,这么急急寻她。
“那就弄死傅家呗,反正我正等着,青帮的这口气还憋在胸口呢。”
“成。”
于是蒋夫人在魏氏耳边低语几声,魏氏面上大喜,如此说来不仅能拿回那八万两银子,还能得到整个喜客来,正好青帮一朝散尽钱财,不好施展,生意受了阻,倒是有人送生意来了。
“就这么定了。”
魏氏应下。
第二日蒋夫人请来了何夫人,还有一众贵夫人商议事情,先前原本与苏宛平谈好的,又重新存了银子进去的贵夫人,在蒋夫人同意给每位夫人一年的利钱后,再有青帮的威胁,全部都同意了。
却是从这一日开始,喜客来钱庄退银子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同时一夜之间大街巷都贴满了告示,全部都是说喜客来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