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只是我的猜想,没有真凭实据,又怎能下定论?”清漪说着,觉得车内闷热,伸手掀开了车廉,此刻外面光线充足,傍晚湿热的风吹进来,反而叫她更加心浮气躁起来。
牛车一进门,慕容定就闻讯而来,清漪见他身上就穿了一件纱衣,里头上面套着一件裲裆,下面一条长裳。这么跑出来,她立刻捂住两孩子的眼,“去去去,去沐浴。”
清漪说着就叫乳母把俩孩子给带下去,她手才松开,阿梨就立刻冲慕容定那里看。看到慕容定纱衣下的腱子肉哇的惊呼出声。
慕容定在女儿面前露膀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和开屏孔雀似得,站在那里任凭她看个够。
清漪嘁了身,走过去推他往里头走,“今日你这么早回来了?官署里头没有要事留你商谈?”
慕容定顺着清漪的力道就往里头走,“大事都商量完了,当然要回家。官署里头一群臭男人,那里有回家好?”慕容定说着冲清漪挤眉弄眼。
清漪手上拍了他一下,脸上却情不自禁的露出笑。
慕容定看到她笑,大胆的靠过来,“还是高兴吧?”
“高兴,我高兴个甚么?”清漪乜他。
这会儿儿女都不在,都被乳母带下去洗澡去了。左右两边都是些侍女。这些人在慕容定眼里,有和没有一个样。他胆气甚壮的贴了过来,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背后。热烘烘的体热还有属于男人的刚毅之气,透过那么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阻隔传了过来。
他天生体温就高,冬天的时候,对于清漪来说就是个移动的人形暖炉,可是这会暑气未消,他这么黏乎上来,她就有些扛不住了。
慕容定抱住她,入手处只觉得冰凉,他惬意的眯了眯眼。
清漪抬手打在他手臂上,“快把人家放开,你浑身上下都烫死人了!”慕容定顺势把人打横一抱,清漪只觉得眼前天地旋倒,吓得惊叫,始作俑者还笑嘻嘻的抱住她,脚下走的飞快。
“才不放呢,以前天凉的时候,你可没少缠着我,现在天热你就嫌弃我了?”慕容定冲清漪笑,说话间,他已经抱着她大步走到了房内。
他长得壮,走的也快,清漪那点点重量,完全不放在眼里。抱起来,脚下如风。
室内有冰山,一到屋子里头,凉风扑面而来,缓解了燥热。清漪才没一脚踹过去。
慕容定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爱去外头。在家里不好好的?家里甚么都有。也不热,你看看……”慕容定抬起胳膊,上头的纱衣已经被清漪的汗水给洇染湿了,贴在肌肤上。
“天天在家又有甚么好呆的?”清漪哼了两声,说着她想起王氏来,“婶母身体不好,能多陪一会是一会吧。”
王氏老年丧女,这事慕容定是知道的。他当初还给阴平县公送了好大一份份子礼,特意到了丧礼上,给这位只见过几面的小姨子撑场面。
他听后,沉默下来,过了好会,坐在她身边,叹口气,“这也没办法。飞来横祸。只能叫和尚给她多念几卷经了。”
清漪坐在那里,“我总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可是哪里到底不对,我自己也说不出。”她说着有些灰心丧气。
慕容定拍了拍她的肩膀,掌下的肩带着些许单薄,“好了别多想,你是之前和她关系太好了。事又太突然,所以一时半会的没有反应过来。”
清漪听着这不是安慰的安慰,哭笑不得。还没等她开口,慕容定却把臀往里挪了挪,伸手揽住她。他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似是不舍的叹了口气,“宁宁,我们又要分开一段时日了。”
“嗯?怎么?”清漪一愣,浑身都僵住。
“我要亲自带兵出去打仗。”
“你亲自去?”清漪吃了一惊,把肩膀上的脑袋推开,“怎么你要亲自去?”
慕容定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亲自带兵出征了,清漪记得有一年,慕容谐派慕容延带领主力军攻打洛阳,慕容定和夫蒙陀分别从两翼进行突击。从这一次之后,慕容定就被慕容谐留在长安做起了世子应该做的事。
不管外面战事如何激烈,慕容谐哪怕亲自上阵,也没有叫他带兵。
这么几年日子过下来,清漪几乎都快要忘记了他还会打仗这一回事。
慕容定蹬掉脚上的鞋子,整个人都坐了上来,“现在局势看着应该差不多了,眼下等着的就是要立威。”
“你把那些老人都收拾了,难道还不够?”清漪幽幽的看着他。
慕容定一哽,“宁宁,你应该知道啊?”
平常女人或许因为丈夫要出去打仗,心怀不满。但是他的妻子应该知道他必须要这么做。
清漪恨死这家伙的这话了,还不准她昏头?她乜他,洁白的贝齿咬住下唇,眼眸里有水汽氤氲。
慕容定顿时身子软了一边,他讨好的凑上去,“宁宁?”
清漪脑袋一转,不肯搭理他。
慕容定又陪着笑脸,贴了过来。
清漪这回没有不理他,她纠结了许久,嘴微微张开,“那你这次又要去多久?”她说完,眼中水光潋滟,气息有些不稳,“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出去了,我都有些不习惯。”
习惯他每日晨出夜归,得知他要征战。她心里竟然生出浓厚的不舍。
“这个难说,你也知道,这个事没个大概时间。只能说甚么时候见着结果了,就甚么时候回来。”慕容定伸手抚住清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