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突拓人已经晕死过去,人事不省,他的左手被慕容定砸的血肉模糊,五个手指头几乎都成了一滩血肉,从那滩血肉里头,还能看到露出来的森森白骨。
这模样不死也废了,还没有哪个将军两只手都没有了还能做得下去的。
赵焕之前见着贺突拓那个混账样子,觉得这孙子哪怕被打的满地找牙都活该,可是慕容定这架势可不是仅仅把人痛打一顿,而是直接冲着人命来的!
“你可别做傻事!”赵焕立刻扣住他的手腕,“私下斗殴原本就犯了大罪,他有错在先,又险些犯下大错,你把他打第一顿说出去也没人敢说三道四,到时候再让刺史在大将军那里周旋一二,就甚么事都没有了!但你要是把人打死,就真的出大事了!”
镇兵到了洛阳之后,自然不可能本本分分,这段时间来,为了抢财物抢女人,镇兵之间互相斗殴不知道有多少,之前慕容定还专门处置了这些闹事的士兵,并不会真的完全照着军法处置,但是闹出人命就另说了。
慕容定冷笑,“哦,那他抢我的人,打一顿就可以一笔勾销了?”说着,他站起身来,抬起脚重重碾在贺突拓那只骨头都已经露出来的手掌上,狠狠的碾了好几下。以往上战场的时候,身上受伤,要是伤口处理不干净,就会加重伤势,流脓还算轻的。重的会伤口腐烂,哪怕挖去了腐肉还是控制不住伤势,最后在极度的病痛中死去。
这种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最常见也最怕的,可是也是他们会用来对付敌人和战俘的手段。
慕容定自觉碾的差不多了,才抬起靴子来,血黏上了靴底,他随意的在地上擦了擦。
“待会我会让人把这母狗生的拖出去,不会连累你。”慕容定抬头见赵焕那一脸的欲言又止,当他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连累他,出言安慰。
结果这话说出来不如不说,赵焕的脸上顿时黑到了底,“你说这话,是把我当做甚么人看!你这一路上过来恐怕不少人都看到了,谁还会往我身上泼!”说完,赵焕又觉得自己说的这话不对,要是有人有心构陷,就算不是他做的也能变成他做的。
慕容定这一路过来可谓是人人回头,人人惊恐。任凭谁见着一个人被拖拽在马后,也不可能和没事一样。早就有人报官了,这会恐怕慕容谐也已经得知消息。
赵焕重重叹口气,抬腿就走。他留在这里没多少意思,还不如离开。只是走之前,他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清漪住的屋子,之前给她看伤的大夫和他说,她身上的伤几乎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更加没有伤到要害。
这倒不是因为贺突拓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他一心想要把人给睡了,加上一只手受伤不方便,清漪反抗挣扎的不是一般的厉害,打起来看起来可怕,但是伤势没那么重。
慕容定送走赵焕,他盯着赵焕的背影一阵沉默,刚才赵焕走的时候,那个依依不舍的眼神,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想着他令人把地上的贺突拓拖出去,将院子里头收拾收拾,院子里头有这家伙的血,他闻着都觉得恶心。
清漪躺在屋子里头,大夫给她用的药膏起了作用,伤口的疼痛慢慢被压了下去,清凉清凉的,十分舒服。可是她根本没有坐下来的心思,而是左立难安,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兰芝拖着条受伤的胳膊,挪过来,“六娘子身上还有伤呢,好好躺着。外头恐怕正乱着呢!”
她话语才说完,外头就传开一声惨叫,那声音听到耳朵里头,顿时让兰芝打了个哆嗦。
外面慕容定正在处罚那些保护清漪不力的亲兵,方才他在外头活生生砸掉贺突拓半只手掌,这会已经在收拾那些亲兵了。
看着慕容定那冲天的火气,估计能把人去掉半条命。
“不是,我要去找他!”清漪心里急的要命,“我在那个畜生那里,看到十二郎了!”
这下兰芝也坐不住了,她瞪圆了眼睛,“六娘子,真的看到了?”
“嗯,就在那个畜生那里,恐怕这孩子是被当做奴仆掳去的。”清漪说着更是急的如同热窝上的蚂蚁。“我要是不过去,恐怕到时候就迟了!”
清漪想起弟弟那个瘦骨伶仃的模样,心痛的不得了。这孩子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瘦成了那个样子,她要是还不去救他,恐怕到时候就真的没命了。
“嗯嗯!奴婢就扶六娘子去将军那里!”兰芝知道此事半点都不耽搁,用没受伤的胳膊扶起清漪,清漪这一身几乎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被人搀扶着也能走。
清漪记得兰芝一条胳膊有伤,只是轻轻靠在她身上。
一出门那些惨叫顿时就浓烈了起来,兰芝听得心惊肉跳。头差点埋到清漪身边去,之前慕容定问她清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都是往重里说,就指望这位知道她们受了多大的委屈,好好的给她们出气,结果到现在听着那些人惨叫,她又害怕。
这位这个残暴的性子,要是以后六娘子有什么得罪了他,还不得被打啊?
院子里头才收拾干净,青石板路上冲洗血迹的水都还没有干,清漪看都不看,直接奔着慕容定所在的院子而去。
心里惦记着人,她脚下也走的飞快。人在贺突拓那里,那么就要慕容定出面。慕容定这会拿了一个胡床在院子里头坐着,前头一排的亲兵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几个人手里持着鞭子正狠狠鞭打,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