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湾乡亲们的眼光亮着呢!大伙都知道,翟耀辉那是把芽儿当成亲妹妹来稀罕!再说了,两个大老爷们站在一块,也显得别扭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芽儿只能不甘不愿的去扶占了便宜卖乖的翟耀辉。而虎口厚厚老茧的大手,磨的手里白皙娇嫩的小手发烫。
“走了!进院子!”另一边,老爷子们等认完人寒暄完,才发现了一圈子人都站在风口里。这大冬天的,傻乎乎的在外面吹冷风可不是个事儿?
于是,呼呼啦啦一群人开始往杜家绝对宽敞的大院子里走。
刚才,在门口,虽然只是一两分钟的事儿。但是,认人的认人,寒暄的寒暄,招呼的招呼,大伙都只顾着凑热闹了,都忘了给屋子里还窝在炕头上取暖的杜爷爷他们报喜了。
不过,这会也不用大伙报喜了。屋子封闭的再严实,可是这动静实在大。左等右等不见孙女回来的杜爷爷他们,都支着耳朵,也终于听见动静了。
杜爷爷趿拉着鞋,下了炕头,三两步揭开用厚棉被捂着的房门,正好看见被一群老兄弟簇拥着的杜仲义。
杜爷爷眼不花耳不聋,可这会,人却呆了,愣了。嘴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平时龙骧虎步的大脚丫子更是迈不开步子。莫不是自己在做梦?
芽儿一看,趁乡亲们不注意,狠狠踩了翟耀辉一脚。真是的,忘了先跟爷爷吱一声了。
“先荣,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出来接一接你兄弟?”清河湾辈分最长最德高望重的五爷爷,中气十足的朝傻愣愣的杜爷爷一声喝。
五爷爷这声喝,听在呆愣愣的杜爷爷耳朵里,可谓是震耳发聩。
杜爷爷嘴巴张了又张,被堵住的嗓子眼,终于能发出声来了,“老二?兄弟?”
“大哥,是我!”刚才还在院子外跟乡亲们热情寒暄的杜仲义,此刻只哽咽出这四个字。
听见这声大哥,杜爷爷趿拉着鞋就往这边跑。而屋子里,刚被挂在房门上的旧棉被挡住视线的杜季诚先是一个趔趄,随后紧跟着拖着那条有旧伤的腿跑了过来。
院子里,年纪加起来有两百多岁的兄弟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跟孩子似的抱头痛哭。说是痛哭并不恰当,应该说是喜极而泣,为分别几十年之后的团圆而泣,为血浓于水、永远无法割舍的亲情而哭。
心软的婶子大娘们,看看高兴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仨老头,也都跟着抹眼泪。
至于上了年纪的老人,也都眼眶红红的。他们没有杜老头的幸运,音讯全无的兄弟在几十年之后又能团聚到一起。
至于跟着大人过来的还在流鼻涕的奶娃子,瞪着一双双清澈懵懂的大眼睛,还不懂得什么叫几十年后的团聚代表着什么?
房门口,杜奶奶也跟着抹起了眼泪。这一天,杜爷爷盼了几十年。跟他相濡以沫的杜奶奶,何尝又不是盼了几十年。
而李清源老两口和翟明山老两口,这会,虽然不至于激动的掉眼泪。可是,心跳却比平时快了好几个节拍。这下好了,俩兄弟都找到了,等以后杜老头闭眼的时候,肯定没啥遗憾了。
至于杜利白,这位因为愧疚而自责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看着院子里正喜极而泣的兄弟三人,整个人彻底的轻松了。
而纯正的外国友人,爱德华和老管家,则只能大眼瞪小眼。虽然能听懂几句中国话,可是,带着浓浓乡音的中国话,两人真听不明白什么意思。而且,平时负责翻译的李清源夫妻,这会,好像忘了俩一头雾水的外国友人。
院子里,杜爹看看没穿厚棉袄的老爷子和三叔,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正想跟杜爷爷说一句,“爹,咱们是不是先进屋再说?”就被突然暴起的杜爷爷吓一跳。
杜爷爷刚才还搂着俩兄弟抱头喜极而泣呢,突然,站直,铁蒲扇似的大巴掌一下比一下狠,狠狠的抽在杜仲义和杜季诚的背上,仿佛打不够似的,眼神里带着从来没有的狠戾。
那股前所未有的狠戾劲,吓得从小到大就没少爱抽的杜爹兄弟仨,和在杜爷爷鞋底下长大的杜皓宇哥几个不由一个哆嗦,甚至都忘了去拉开杜爷爷。
一院子人,也都被杜爷爷的突然暴起惊住了,惊得目瞪口呆,杜老头这是干什么呢?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杜爷爷边抽两个兄弟,又骂上了,“我让你们两个兔崽子现在才回来!我让你们两个这些年都音讯全无!我让你们…”
杜爷爷没骂完,巴掌却狠狠的抽向自己的脸,“都怪大哥!怪大哥没照顾好你们!”
刚才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杜仲义和杜季诚,一人紧紧抱住杜爷爷一条胳膊,“大哥!”
杜爷爷虽然颇有一番宝刀未老的狠戾劲,可是,奈何他的两条胳膊被两个兄弟死命的抱住,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不过,这会,杜爷爷哭也哭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压抑了几十年之后的,所有的激动和惊喜也都宣泄出来了。至于杜季诚,这顿打虽然迟了点,但他挨的分量绝对足。
杜爷爷有点脱力了,不舍得骂了,更不舍得打了,自个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
杜爷爷借着俩兄弟的劲,搂住俩兄弟,大笑两声,“好!好!兄弟,欢迎回家!咱们这个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