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添树皱着眉,并不怎么赞同孟德柱的借口,“孟子,弟妹是啥人品你还看不出来啊!再说了,咱们跟老翟也是过命的交情,刚才那话要是让老翟和弟妹听见了,才伤他们的心呢!你讳疾忌医可不行,这腿就是治不好总不能越治越坏吧!听兄弟的,咱们到时候一起去京城,领着孩子看看皇城根,顺便治腿!说句不好听的,英子小鹰姐弟俩和大叔都指着你呢!”
听见英子和小鹰姐弟俩的名字,孟德柱有些动容,底气不足的反问道,“要不就去京城的医院瞧一瞧!”
“啥叫要不就去,必须得去!你咋越来越没种了呢!弟妹说得对,讳疾忌医可不行!治不好咱顶多浪费俩小钱,要是能治好了,你平时也省得遭这份老罪了!”胡添树一把拍在孟德柱肩膀上,一脸嫌弃。当自己心粗没看见啊,哪天一冻着,那伤腿就不得劲!
孟德柱知道胡添树话虽然不好听,却真是为自己好!
胡添树见孟德柱默认了治腿的事,心里高兴,眼珠子骨碌一转,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孟子,我媳妇前几天跟你提过的那个叫翠花的老姑娘,你是咋想得!”
“没咋想!我现在就想守着你大叔和英子姐弟俩好好过日子!英子也大点了,家里的活啥都能上手了,我们爷四个日子过得挺乐和!”孟德柱对自己的伤腿松了口,但再婚的事,孟德柱目前是真没这个想法!
胡添树这些天被媳妇给念叨很了,苦口婆心的又劝了几句,“孟子,你才刚三十来岁,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日子。再说了,英子还是个小丫头呢,家里的活计哪能都压到英子身上。怎么滴,家里也得有个女性长辈教着她点!难不成,你还想让孟叔找个老伴啊?”
孟德柱前面几句还听着,后面越听胡添树越说越不像话,“你小子,嘴上就没把门的!我们爷四个现在日子过的不挺好!再说了,英子不是还有虎子娘手把手的教她吗?”
胡添树见孟德柱油盐不进,被噎的不轻。可是,换个立场琢磨琢磨,觉得孟德柱的话也有一点道理,爷几个现在的小日子整天和和乐乐的也挺好!
从孟德柱和胡添树合伙做生意,孟德柱就把家从山里搬到胡添树他们屯,买了两间跟胡添树挨着的小院,俩家做起了邻居。只不过,平时孟德柱和胡添树忙,有时候会住在店面这边看货,俩家都是搭伙吃饭。胡家没有长辈,孟家少一个疼孩子的主妇,两家做了邻居,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胡添树的媳妇,也就是虎子他娘以前就很心疼英子姐弟两个,现在俩孩子挨在身边,对姐弟俩跟虎子一样,仨孩子跟亲姐弟似的。而孟老爷子闲的时候来店里帮帮忙,平时专门负责接送仨孩子上学。
胡添树心里也没了主意,英子和小鹰姐弟都是好孩子,可是,有了后娘就怕有后爹,要不,再晚两年等俩孩子再长大一点,再说给孟子找个伴的事儿?
孟德柱也不管胡添树摇摆不定有什么想法,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账目全清算一下。
胡添树见孟德柱老神在在,突然觉得自己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胡添树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事儿跟孟子这个闷葫芦说没用,还是得跟孟大叔商量,对了,还有英子那丫头,小丫头性子早熟!
说曹操曹操到,胡添树正想着孟老爷子和英子他们呢,就见门口挂着的厚棉毡帘子被人揭了起来,就见俩个小炮弹带着一股子冷气冲了过来。
这小半年,顿顿热汤热饭精心吃下来,以前瘦巴巴的小鹰敦实了不少,跟虎头虎脑的虎子站一块,跟亲哥俩似的。
俩小炮弹进了屋子,麻溜的把帽子摘下来往墙角炕头上一扔,兵分两路,一头扎进了自己父亲怀里,小嘴巴跟机关枪似的,“爸爸,爸爸,爷爷说今儿天太冷,要给我们割羊肉吃热锅子!爸爸,走,赶紧买肉去!去晚了就没了!”
东北天冷,白天又短,孩子念书的时间很短。胡添树和孟德柱又都是有些见识的人,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九月份开学后,仨孩子就在县里念书,平时孟老爷子专门接送。
俩小裹得圆滚滚的小炮弹嘴里还噼里啪啦的说着呢,孟老爷子和英子祖孙俩正好进来,“是啊,大胡,柱子,今儿天冷,一会割几斤羊肉,一块豆腐,咱们回家吃热锅子。”
英子肩膀上背着暑假的时候芽儿送给她的双肩背包,只是抿着嘴巴笑,小半年平静的清闲的生活,让小姑娘秀气的小脸上少了两分佯作的坚强,多了两分孩子的稚气。
胡添树是个稀罕孩子的,身上无尾熊似的挂着虎子,一边揉了揉英子刚刚能扎起来的小辫子,笑道,“嘿,叔,您老跟我想一块去了,我刚才还跟孟子说今儿吃热锅子呢!”
这么一说,俩小炮弹当得一声爆炸了,乐的又蹦又跳,晚上真的要吃热锅子喽!
比起胡添树来,孟德柱这个当父亲的,感情要内敛一些,虽不像胡添树那么纵容孩子,却毫不犹豫的放下手里的活。
细心的英子给俩弟弟重新戴好帽子,几分钟后,胡添树从后院开出来一辆扎着帐篷的二手电驴子,自己腿上又盖了一身旧大衣,孟德柱他们爷几个就在后面挤着,倒也暖和。
压好炉子,关门,铁将军把关,割肉回家吃热锅子去喽。
寒意浸骨的冬天,一家围坐一块,小火细炖的老汤锅底,热气腾腾的菜蛋鱼肉大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