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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语气诚恳,是真的担心她不小心掉进荷塘,这要是让老爷和傅二爷知道了,受罚的又是她们这些下人。
“钱贤说的?”傅元君听她提起,这才忽然想起来方才在前院没有见着钱贤的身影。
“是啊,”小丫头说着将她扶到一旁,“最近府里不太平,还是小心点为好。”
傅元君明白她指的是钱友和小百合的事,故意道:“我出去了好几年,只吃过钱贤的喜酒,还不曾见过钱嫂子。也不知道这位小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年纪轻轻就”
那丫头听不出她问这话的深意,同样惋惜。
“大夫人打小住在府里,门都没出过,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出门”丫头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改口道:“百合小姐那么好的人,从不苛责我们,偏偏好人命短,红颜薄”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丫头立马住了嘴,匆匆道:“傅小姐快些去前院吧,我还得送些纸钱过去。”
傅元君将手中的丧礼交给她,“你去前院遇着二叔,就帮我拿给二叔,要是没有见着,就直接交给你家管家。我马上过去。”
那丫头道好,多瞧了她两眼,急匆匆走了。
待丫头走远了,傅元君才转身回到荷塘旁边。
荷塘石头不稳?她走近了,蹲下身细细检查这些石块。
石头倒是无恙,她却发现了荷塘中的荷叶有些异样。
正值盛夏,家里的荷花开得繁茂,叶片高耸。钱家的荷塘乍一看没有什么奇怪,走近了才发现大多数荷叶竟然漂浮在水面上,已经开始泛黄了。
这些荷花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立叶开花,是最常见的青毛节。如今叶片却断了这么多,连杆都被剪短了,着实奇怪。
她仔细观察的着断掉的荷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断靠近的人。
等到她终于察觉身后有人,已经来不及了。后背叫人猛力一推,整个人失去平衡,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傅元君一下跌入池塘深处,呛了几口水,挣扎着往上游。
好在从小在江北长大,前有嘉陵后是长江,傅元君水性不错,很快浮出了水面。
“傅元君?原来是你?”
傅元君抹去脸上的水,终于看清了站在池塘旁的罪魁祸首钱贤。
“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钱贤冷冷发问。
“什么鬼鬼祟祟,我是来吊唁的。”傅元君怒视他,一边拨开荷叶往岸上游。
“吊唁不在前厅,你跑到后院来做什么?”钱贤笑道:“我看今天,二爷也没来啊。”
“二叔今天有事,嘱咐我来的。”她爬上岸,瞧见钱贤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不信,不信你去查礼单啊。”
“那你嘀嘀咕咕,问那丫头什么?”
“你都看见了?”傅元君笑道:“好奇自己去问她啊。”
她拧着衣服上的水,脸色极为难看,心里更是打着鼓。
钱贤从小就不喜自己,回回见到她都没好脸色。
浑身湿透,实在难受,傅元君只得回家换身衣裳。她睨了钱贤一眼,发觉钱贤看自己的目光充满敌意,浑身上下又抖了一次。
“傅元君,你这从小爱往别人家后院跑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没改啊?”钱贤跟上她的步子,目光不住的往她湿透的身上打量。
衣物贴在身上尽显婀娜,女子身上的特征凸显得令人血脉喷张。傅元君恶心了一回,忍不住骂了一声:“本性难移。”
“呵,”钱贤倒是不在意她的评价,只是她这性子实在讨厌,“不由分说往后院跑,本性难以。”
傅元君停住步子,扭头望着他。
“所以你们两兄弟,一人推了我一次?”
小时候钱友莫名将她推进方才那片荷塘,如今钱贤又推一次,两兄弟果然秉性一致。
钱贤没有回答,依然跟在她身旁。
“你跟着我干嘛?”傅元君嗔怒。
“送你回去。”
“不必了。”傅元君冷笑,“好好看着别的客人吧!别不小心往后院走,掉进荷塘里去。”
说完,傅元君气冲冲的快步走出钱家。
钱贤看着傅元君的背影,脸色渐冷。钱友当年将她推进荷塘,不是因为她擅自去了后院,而是她去了后院,小百合就会被关起来。
出了大门,傅元君没由来的感到后怕,浑身发抖。将伪装的小姐骄横的面具卸下,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划破的手指,眉头紧锁。
钱家的荷塘,变深了。
烟花柳巷。
程奕生从警局出来,与沈长水两人沿着街边漫步,两人自觉或不自觉的,也不知是谁跟着谁的步子,竟然再次走到了万花巷,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走到了背街,怡红楼的后门。
怡红楼除了歌舞和女人,还有好酒好菜,饭菜做得不比饭馆差,吃饭的客人自然多。
两人正巧遇着拉泔水的拐脚老汉从后门拉着一车泔水走出来,馊臭味离着好几米远就已经毒害了两人的鼻子。
“什么味啊,”沈长水捂住口鼻:“这是人吃的吗?”
拐脚老汉看了他一眼,不屑道:“猪吃的。”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沈长水不乐意了,“你这老汉怎么骂人呢!”
程奕生不敢笑出声来,忙转移话题,问老者道:“老人家,这里每天都有这么多泔水吗?生意倒是比酒楼都好。”
见程奕生态度不似沈长水那般傲气,拐脚老者不吝回答,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