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喂!燕行!”
燕行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来,倒是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她身旁的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一头乌发松松挽起,面若桃花,眼含流光,身着一件白色半透明薄衫,香肩半露,肤如凝脂。
那女子瞪了她一眼,说:“这次又梦见什么啦?又哭又笑的,跟疯了似的。”
燕行瘫倒在床上,叹了口气,说:“……度若,我又梦见四哥和连青了。”
“燕择和连青?”度若也挨着她躺下来,“他们怎么了?……又梦见他们死了?”
燕行点点头。
度若轻笑一声,安慰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他们不是都活的好好的吗。”
燕行笑了一声。
“对了!”度若支起下巴看她,没好气地问,“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来的?早上我醒过来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大活人,差点没被吓死了!”
“不记得了。”燕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拉她躺下,“快睡吧,我还困着呢。”
度若却拍开她的手,佯怒道:“好你个燕行,要是昨晚有客人留宿怎么办?你突然爬上床来三人行,也不怕砸了老娘招牌!”
燕行却没正经地笑道:“买一赠一岂不更好?”
“呸!”度若啐她一口,“那不是便宜那个混球了!”
燕行哈哈笑道:“有道理,有道理!”说着又拉她躺下,“还是快躺下吧,昨天刚了结了一桩生意,我真的困死了。”
度若哼了一声,但见她面带倦色,还是有些不忍心,便说:“……那今天就先饶过你吧……”说着,眼波稍转,却又拉着她的手摇了摇,“不过我们先说好,今晚你要陪我出去吃饭。”
燕行见她转眼间就反了悔,有些哭笑不得,但觉得若是不答应她,只怕也别想睡觉了,只好回答说:“好,我们出去吃。”
“那就好!”度若开心地躺在她身边。燕行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睡个回笼觉了,没想到她又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碎碎念说:“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好呢?上次那单生意你耽搁了好久,也很久没陪我吃饭了……不如我们还是去得闲楼吧?那里的八宝鸭你和我都喜欢吃,竹叶酒我也好久没喝了……听说他们最近出了新菜,那个什锦包饭听说还不错……”
“姑奶奶!”燕行长叹一声,伸手把被子蒙在脸上,企图阻挡她的声音,“安静一会儿,让我睡一觉好不好,我这眼都快睁不开了!”
度若笑了一声,将她脸上的被子扯下来,说:“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说着,替燕行掖好被子,“睡觉就睡觉,遮着脸干什么,要是把你闷死了,谁陪我吃饭去啊?”
燕行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刻收声,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终于老老实实地躺下来。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清晨应有的宁静安逸。燕行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转眼便陷入沉睡之中。等她再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染了一丝丝金黄。
她忽然想起自己与度若的约定,赶紧坐起身来,一眼便看见了度若。度若正靠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一双白玉似的双足懒懒地搭在凳上,其中一只脚还半勾着粉色绣花鞋,不老实地上下晃动着。
度若听见她起床的声音,放下书,歪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醒啦?饿了吗?”
“嗯。”燕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好像已经卯时了。不过不要紧,夏天黑的晚,现在出去也来得及。”度若起身,将书放回书架,“渴了吗,要不要喝点茶?”
“我自己来吧。”燕行过去倒了杯茶喝,听见房门外已经热闹起来,便问,“崔妈妈知道你今晚不见客吧?”
“那是自然,你还睡着的时候我就给崔妈妈说过了,她还好不高兴呢。”说着,度若脸上露出一个坏笑,“她到现在还以为你是一个被我包养的小白脸呢……你知道吗,她前几天还专门来劝我,说你这种小白脸就是没良心的,让我别傻乎乎地把青春和银子搭进去。”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燕行哼了一声,又说:“崔妈妈能这么劝你,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可是也不能算什么好人。”她到水盆前洗了洗手,回头见燕行悠闲地坐在桌前喝茶,催促说,“坐着干什么,睡了一天还不饿吗,还不快点收拾一下,你不饿我都饿了!”
燕行这才起身梳洗,完毕后,却见度若还在打扮。度若今天穿了件嫩黄色衫裙,头发简单挽起,只在鬓边簪了一支浅黄珠花。燕行靠在窗边,懒懒地看她点胭脂,想起了幼年坐在梳妆镜前安安静静地看舅妈装扮的时候。她母亲早逝,大她八岁的同胞兄长又常年在梨陀山习武,所以她自小便是在舅妈们的照料下长大的。一天之计在于晨,早起梳妆整容也是舅妈在一天里最为重视的时刻。每当舅妈在晨光里低头敷面时,她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仿佛在见证一个最为新奇和美妙的时刻。
一刻钟后,度若终于妆点完毕。两人故意不坐轿,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就到了得闲楼。她早吩咐仆人订好位子,刚进门小二便热情地迎上来,笑道:“度若姑娘,二楼的老位子早就为您准备好了。两位楼上请!”
度若点点头。
店小二忙上前带路,又回头问:“度若姑娘,我们得闲楼最近出了新菜,您要不要尝尝?”
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