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阶力量。
这个下作低贱的蛮牙领主,竟然是全属七阶战士!
威廉的神情中全是难以置信,赵白城则身躯一晃,脸色殷红如血,因为强行扼杀那道火焰法术而承受了不亚于对方的伤害,但却已经如标枪般钉在地上,狂笑着挥出铁拳,“就凭你也跟老子抢东西!”
绝对挡不下。
威廉瞥见枯裂地面上的大量土石已被这一拳带起的恐怖罡流卷上天空,惊怒中只得垂着断腕向后疾退,一路鲜血滴洒。他的右臂也从祖符内部脱出,那小小的血晶留下的竟是足有脸盆大的空洞。赵白城立即扑上,并指插入这条现成的吞噬通道,黑红两色交织而成的混沌本原立即侵入大地祖符,首先便将蛛网般的腐蚀血痕撕咬一空!
那些纵横交错的血痕等同于血晶残留在祖符体内的本原触手,此刻遭遇更强大的吞噬力量,威廉只感觉到血晶在手背上剧烈震颤,像是正在经受极大的痛苦折磨,甚至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凄厉尖叫!
赵白城眼前的大地祖符正是那股庞然意志的火种,此刻趁机强行出手吞噬,整个人再也动弹不得,只剩下本能与祖符展开你死我活的交锋。
吞噬,或者被吞噬。生,或是死。
人在世上本就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他能够倚仗的东西向来不多,眼下机会已到,便只有赌命。正如本能当初作出的承诺,只要能变得强大,记忆区便将打开封印。赵白城在决意出手的那个瞬间,并不确定吞噬成功后祖符能够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提升,又是否能够达到本能所要求的强横级别。但他却无意放弃这个踏前一步的机会,失去的记忆、人生、母亲、她……所有一切交织成近乎疯狂的yù_wàng,她却在记忆残片中看着他,用那种包含着所有温暖的眼神告诉他,他并不是一头孤零零的兽。
现在赵白城只需要一点时间,一丝丝不被打扰的运气。
威廉再度施放的猛火却已经呼啸而来,赵白城无法抬手动作,只得硬生生抗下这一击。全身都蹿起了火舌,但却屹立不倒。
不止七阶,有加成。
威廉被一个接一个接踵而来的意外弄得快要发狂,对方身上明明就看不到任何类似秘器的随身物品,这股加成究竟是从何而生?而令他感到震怖的地方在于,正从赵白城指端蔓延而出的那股混沌气息,已经将大地祖符的部分躯体染成了异色。
他竟也是为了夺取祖符而来,这种方式却是闻所未闻。
威廉完全无法理解,蛮牙怎么会打起了蛮牙祖符的主意,这简直就跟年轻血族中有人试图亵渎女王一样可笑。但眼下显然不是考虑太多的时候,他竭力让自己恢复冷静,口中喃喃低语,将仅剩的一只手抬在空中,对着赵白城所在的方向凝而不发。
火系大咒文。
全部精神力再无保留的一次出手,并非瞬发能够完成,所有的凝聚、共鸣、呼应,将是血法师毕生力量的最大化展现。
从沙克公爵将赵白城掷出,直到此刻,不过短短数个呼吸时间。但对于其他流毒成员来说,这已足够让他们调整过来。
威廉在蓄力的同时不禁感到疑惑,望向没有参战并且毫发无伤的沙克公爵,后者明明就该是第一个协助自己的人。
能力本质注定了血法师在激战中往往陷入精神燃烧状态,随着此刻转头一瞥,威廉这才发现沙克为什么会没有动作。
沙克已死。
赵白城在被掷出时吼出的那声“板凳”,让滚落在地的小肥狗直接用后腿指向了沙克。巴图原本就已经在发足冲撞,与此同时,尸良和暴爪也发动了齐袭。
三人全都是以沙克为目标,除了巴图沉闷的脚步声,再无半点动静。
“这次进山,如果你们自认为是真正的蛮牙,甘愿为部落牺牲一切,那么就必须无条件服从蒙达的任何命令。如果他让你们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我希望你们也会立即照做。”临行前,大祭司如此告诉暴爪和尸良。
当时尸良面无表情地点头,像在面对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要求,暴爪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当然听得出大祭司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来说明,进山后将会陷入何等凶险的境地。但明知必死而去战斗,正是每个蛮牙战士毕生的追求,也同样是狼王火鬃所固守的血性之路。
暴爪对于赵白城的感觉向来特殊,甚至可以称得上敬畏。被强大的武力折服固然是关键,而对方的阴沉多智也同样让他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距离感。
他一直在等待赵白城给出动手暗示,骨子里的骄傲也让他彻底舍弃了所有心机,决意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为赵白城换回一个机会。这是在强者面前证明存在的唯一方式,也是他能够在这场博弈中能够发挥的最大作用,更是保全部落最后一丝尊严不被异族践踏的亡命咆哮。
暴爪在冲向沙克时觉得有点好笑,如果换了卡姆雷那样的蠢货在这里,多半会以为板凳是在撒尿。身边的臭屁蛇就不一样,那娘娘腔虽然站着没动,但出手反应比他还快了一步,眼中光芒甚至更亮更狂野。
一击。
面对八阶强者,暴爪很清楚自己跟尸良最多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在突进过程中,面对死亡的恐惧和完全压过恐惧的斗志让他全身的狼毛尽皆竖起,听到灵魂最深处的那头兽在凄厉长嗥,极度凝聚的力量已经延伸向手中倒持的双刀,锋刃剖开气流的细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