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提了一下那包裹发现重约六斤,这才脸色稍霁,转而大喜,欣喜地看向瑾娘和魏叔琬。
“想不到这街上巷里传唱着的歌谣竟然是真的!我的小四儿真的出息了!”裴氏激动地抹泪,瑾娘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两人互握住手。
魏叔瑜和杜荷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裴氏拉着魏叔瑜,瑾娘拉着杜荷,魏叔琬提着包裹,一路向魏府走去。
片刻后,众人回了府邸,府内修筑师父们完工后已经离开了,后院多了一处祭祖的房间和两个空的小房间。
魏征正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步,听到府外传来了裴小玉笑吟吟的声音,魏征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来,四儿。跟娘回房吃饭去。”裴氏拉着魏叔瑜便要往后院走。
“停腿。”魏征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一把拽过了魏叔瑜,握住他细小的胳膊,冷冷地说道,“小四要先跟我去祭祖。”
裴氏微微一怔,一把拉住了魏叔瑜的另一只胳膊,尖细的声音几乎要把魏征的耳膜弄破,“你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啥意思,这才刚回来,你就顶着一张驴脸。小四儿没事就好,你休想欺负孩子。”
魏征一向尊重老婆,默然叹了口气,拉住了魏叔瑜往身后一带,摇摇头拉着他便带去了祭祖的房间。
“老不羞,你敢不听老娘的话!”裴氏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过去。
瑾娘带了杜荷回房,魏叔琬把包裹放回了魏叔瑜的房间,自己便去烧热水洗澡去了。
杜荷有些紧张,拉住了瑾娘的袖口问道,“姐姐,四哥哥不会有事吧?魏公不会打他吧?”
瑾娘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抚摸着杜荷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荷儿莫担心,爹娘一向疼惜小四,他不会有事的,顶多是被教训几句。”
杜荷稍稍放宽了心,捏着手里的衣角,捏得皱皱巴巴的。希望魏公不要惩罚四哥哥,有姨母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瑾娘看出小孩子紧张的样子,温柔地对他说道,“荷儿,你与小四儿年龄相仿,或许你的话,他能听进去。原本我以为小四是个憨厚心实的孩子,岂料这孩子这般有心气,脾气还这么倔。今日好在他与你一同出去没有发病,若是登时发了病,你们两个孩子可要怎么办?莫要怪我们大人担心了。”
瑾娘倒了杯热茶递给杜荷,让他暖暖手,杜荷接过热茶,垂下了小脑袋,“都怪我今日纵着四哥哥出府,姐姐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瑾娘见杜荷乖巧懂事,心里也十分放心,与他聊了几句便离开去厨房做饭去了。
魏叔瑜被魏征带去了祭祖的房间,一张长案上放着几盘瓜果和一个香炉,墙上挂着一张魏氏族谱,长案下有两个蒲团。
魏叔瑜被魏征重重地按在蒲团上,要他向魏氏祖宗磕头赔罪。
裴氏一进门就看见这场景,连忙拉开了魏征,一拳头就捶到了魏征的胸前,气愤又苦恼地骂道,“老东西!你敢动我儿子!我打死你!”
魏征也不闪躲,任凭着裴氏发泄,她红了眼眶,低声哭泣,“他还这么小,他懂什么呀。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
魏征心头一紧,抬手抱住了裴氏,低声下气地哄道,“好了,夫人,小玉,你先回房吧,我要跟小四谈话。”
裴氏无奈哭哭啼啼地出去,正遇见李淳风往这边来,看来魏征这老家伙是约了老李一同去房间审小四,有老李这个外人在,魏征应该也不能太嚣张。
裴氏宽了心,长舒了一口气,跟李淳风打了个招呼,便回了厨房。
魏征也拿着蒲团和魏叔瑜一同跪下,他长叹一声,“养不教,父之过。老夫愧对魏氏一门的祖先啊。”
魏叔瑜听得一脑袋雾水,他不过就是偷溜出府,再说他也没犯病,还在外面赢了百两钱,父亲没夸一句也就罢了,竟还让他在这里罚跪,真是想不明白。
“阿瑜,你懂得忠孝仁义,可你却违背了忠孝仁义。这是我要罚你的理由,我魏征的儿子,必须严于律己,无需严于律人。”魏征直直地跪在长案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魏叔瑜,语重心长地说道。
正巧,李淳风开门走了进来,见魏氏父子已经都跪下来了,打趣道,“今儿个是时兴爷俩儿一同给为师见面礼吗?罢了罢了,你们二人一同跪着,岂不我也要跪下来。”
“你当然要跪。教不严师之惰!”魏征字字铿锵,冷冷地瞥了个白眼给李淳风。
李淳风笑哈哈地问道,“小四又闯什么祸了?”
魏征抬手拿起长案上的几张纸,递给了李淳风,李淳风接过来一看,笑意逐渐隐去,神色变得凝重,转身缓缓落座在一旁,眉头紧锁。
魏叔瑜瞥了一眼那几张纸,正是他教杜荷习字的笔墨,这有什么的,他问道,“父亲,这只是我和荷儿随手涂鸦罢了,有什么值得惹你恼怒的地方呢!”
魏征沉默不言,闭上了眼睛。
李淳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事,小四是不知道的。他不知者无罪,你也别苛待了小四。事情是这样,当年杜莱公与我有知遇之恩,我为他夫人卜算一卦,二胎为男,只是命格乃灾星之象,若是不识字则大唐少一祸患,若是识了字,则大唐岌岌可危矣。”
魏叔瑜震惊之余更是无奈,原来杜莱公不让荷儿习字的关窍竟在于此,莱公为了大唐基业,牺牲了荷儿的前途,真是荒谬。
“师父是闲的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