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便完全放松下来,静静的听司机神侃,后者当然没让他失望,一路之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慢慢的从“仁波切”聊到其他的社会热点,把这几年北京乃至全世界发生的重要事件过了一遍,并且都还点评的头头是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的士在九渡景区南侧的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子边停下来,罗杰看着旁边停车场边上飘扬的几幅经幡,知道来对了地方,特意多付了百多元的车资,下车朝村子里走去。
司机原本就对罗杰印象不错,多拿了钱,连声道谢,可是看到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脖子上竟然挂了串念珠,手中还多了串佛珠。先是惊奇的睁大双眼,接着脸上表情飞快的变幻几下,最终笑嘻嘻的点点头,随手把“空车”的牌子放在挡风玻璃后面,然后冲着渐渐远去的罗杰背影竖起大拇指,“高,他妈的实在是高!”
刚刚走进村口,道旁就有两名里面羽绒服,外面套简陋僧衣、戴着僧帽的阿姨主动迎上来,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罗杰急忙合十还礼。
“小师弟是来参加fǎ huì的吗?”
罗杰点头称是,一个阿姨随即递上一根哈达,另外一个递上一个小册子,封面上是个黄袍喇嘛,法相庄严,让人肃然起敬。
罗杰把哈达挂在脖子上,顺着两人手指的方向,来到村子尽头的一个宅院门口。此处原本是个普通的四合院,经过完全彻底的改造,已经变成了一个藏传佛教的佛堂——白色的外墙,红色的廊柱和飞檐,四角是金黄色的木雕兽首,顶部矗立着金光闪闪的法幢。
走进大门,迎面便是一尊巨大的佛像,前面是四排密密麻麻的酥油灯,油灯前的平台中间,金黄色的蒲团上,端然坐着一位红袍大喇嘛,正把手放在一个膜拜者的头顶心,口中低声诵读经文,右手的佛珠不停的在指尖流动。
罗杰飞快打量了几眼,只见两百来个平方的佛堂从门槛开始便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蒲团,除了最后面两排还有几个空位,剩下的已经全都有主了,这些信徒们有的便服、有的穿僧衣,有老有少,更多的是年轻人,形容体态各不相同,不过全都双眼紧闭双手合十,跟随着前面的“仁波切”齐声诵经,空气中弥漫着虔诚的气息。
罗杰连忙找了一个蒲团盘腿坐下,假装在跟众人一起诵经,乘机偷偷的观察,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来的晚了,这个fǎ huì似乎已经进入了尾声,上师正在挨个给信众们醍醐灌顶、赐福。罗杰还注意到,“仁波切”的身前有个看起来完全不像功德箱的功德箱,被赐福之后的信众都会自觉的往里面投些钱,虽然全都是面值100的红票子,最少的都有五张,多的上百张,可人家端坐的上师根本连眼皮都没翻一下,显而易见,要么司空见惯,要么早已富得流油,完全看不上。
趁着善男信女们都在虔诚祷告,罗杰悄悄的换了下位置,把自己排在最后,然后便老老实实的锻炼“五心向上”、“冥想”,体会下瑜伽的感觉。
终于轮到罗杰,他没有像其他信众一样匍匐在上师脚下,而是在蒲蜕H什ㄇ校双手将手中徐慈窈学生时代的彩照和几张打印出来的网络图片,上面全都是徐慈窈跟这位“仁波切”的合影,沉声说道:“上师,我不是来给自己祈福的,而是给她,徐慈窈,还有她的孩子,一个两岁的男孩子,给她们祈福的——她们都死了。”
仁波切的眼皮开了一条缝便立刻合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罗杰却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当即冷笑几声,高声问道:“请问上师,信众若是犯了淫邪之罪,死后会遭何种刑罚?”
“当入铜柱铁床无间地狱。”
上师果然非同一般,声音表情全都纹丝不动,恰好是老僧入定。
罗杰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慢慢起身,同时沉声说道:“上师,你信不信报应?告诉你,我信!”
“她们枉死,与我何干?”也许是看到佛堂里已经没人了,上师突然色厉内荏的狂吼一声,“我好心帮她开光,提升她的法力,消除她的业力业报,难道有错不成。”
“你这神棍就别在我面前装了。”罗杰俯身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对方,“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有个屁的法力!?你要是正儿八经的‘仁波切’,上师,喇嘛,怎么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寺庙里修行?嗯!你说你是仁波切,那麻烦你告诉我,你是经过哪位大师,在藏区的哪座寺院里‘坐床’的?”
“我这是入世修行,消耗自身修为来渡人化人,是功德无量的善事,你不是信众,如何能懂?”上师看来是见过场面的,言语上丝毫不露破绽。
罗杰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下,老神在在的“仁波切”反倒颇感意外,诧异的抬起头。
“上师,仁波切,我不是笑你,是笑我自己,还是有点天真。像你这种人,基本上都是滚刀肉,见了棺材都未必会掉眼泪,跟你讲道理,论良心,不是对牛弹琴吗?”
帮“仁波切”解疑之后,罗杰点点头,“不过,徐慈窈和跟她一样被你祸害的女孩子的事不会就这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