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似那九霄之上的轰隆雷鸣,自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如那海上浪潮,连绵不绝,一浪更比一浪高。
加之叶凤声刻意使用灵气催动的缘故,滚滚音波更是层层相叠,直把那九真宫门窗上镶嵌的玻璃给震成了碎片,就连大殿内的烛火也是在这音波下摇曳不止,奄奄一息。
原本跪在大殿中央的周元宗一听见这个声音更是吓得双唇发白,身体不自觉的就开始抽搐起来。
哪怕此刻身处师门之中,可他早已经被叶凤声给吓破了胆,如今一听这声音中那种熟悉的从容与淡定,更是惊得他肝胆俱颤。
“怕什么?”
大殿左侧,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此刻身体发抖的周元宗,道:“这里是九真宫,你是我门下弟子,虽是学艺未精,却也不是谁人都能够欺侮的,那叶凤声若是在江海市不来,我等也拉不下颜面去寻他,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是正合心意?你又在怕什么?”
“是,是,薛长老,我,我,弟子……”
周元宗很努力的想要平复下心中恐惧,可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做到,以至于他到后来的话就已经含糊不清,只剩呜咽了。
“唉……”
见他这般模样,薛长老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若是胆怯,你退去便是,待擒住那叶凤声后,你再来将其斩杀,除去心魔吧。”
这薛长老是何等自信,只是三言两语间,已然是将眼下局势与事情的发展完全布置好了,都还没有见过叶凤声,都已经准备将其做了安排。
“执法长老,”
再开口,薛长老已然偏头去看对面的白衣老人:“此事起因皆由你私心而起,甚至是连累我门中两名弟子,如今当由你出面将其解决,待事后再召集众位长老,自行断罪吧。”
“薛长老,你说此话是何意思?”
执法长老当即反驳:“便是我有徇私,也不过是借出了一件法器,周元宗三人是自愿下山去的,与我何干?”
“好一个不过一件法器!”
一旁的赤发长老笑骂一句:“那可是我九真宫绝无仅有的“镇魔神杵”便是在世间也只能寻出那么一件来!在你执法长老眼中,竟只是“只不过”三个字!当真是好生阔气!”
执法长老站起身来,怒目而视:“那是我的过失,我自然承担,不会抵赖,可你们自己教导门下不严,使得他们下山为难他人,难不成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待我去将人拿住,取回神杵,看你们还有何话好说!”
随后他更是不等众人再说什么,一甩袖袍,拂袖离开。
他也是恼了,当日听楚森的形容,他不认为世间会有那般杰出的俊才,便断定这人是如了魔道,方才会将那克制魔道的“镇魔神杵”借给楚森,以此洗涮耻辱,报仇雪恨。
哪里想到拿了神杵的楚森非但不会叶凤声的对手,反而还在三个炼气境的门下弟子包围埋伏中斩杀了三个!
若不是这周元宗跟薛长老学了一身逃命的本事,只怕也是没可能活着回来了!
薛长老有什么损失吗?
他的弟子周元宗不是还活着吗?其余两个死了弟子的长老还没开口,他反而是这么卖力气的对自己施压,为了什么,大家心中皆是有数!
“老东西,想要占我的位置,你还早八十年呢!”
口中暗暗的骂了一声,执法长老化作残影消失在了九真宫内。
大殿内,那赤发长老缓缓站起,道:“薛长老,那叶凤声胆敢独自闯上山来,定然是有所依仗,执法长老往日虽是有些乖张,可有敌上门,我偌大的九真宫只派出一个执法长老敢露面,是不是有些气弱?”
瞥了赤发长老一眼,薛长老淡淡说道:“一个不知从何处学了点术法的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罢了,若不是因为此事是他执法长老犯下的过错,今日我只会让执法堂出面,我九真宫何等天威,对付一区区小辈,还需要执法长老出面,已然有损颜面了!若是再派人与他同行,岂不是让其余宗门笑我等势弱?”
赤发长老闻言若有所思,随即冷笑:“也是!这般不自量力的小辈,也敢闯到我九真宫的山门中来,若是不能将其抽筋拔骨,何意彰显我九真宫的威名!”
烛火摇曳,大殿内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唯有那被声音震碎的玻璃碎渣掉落在地,反射出了阳光的璀璨。
全然不知这叶凤声是谁,凭孙止在门中的地位,还没有资格知晓这些大事,况且周元宗也是昨夜刚刚回的山门,今日召集众位长老商议,消息根本就没来得及扩散。
此刻的孙止只感觉身体发软,眼前漫天金星。
从这声音出现的瞬间起,他就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就在其摇摇欲坠,即将瘫倒在地的时候,那个映入眼帘的庄严面容更是吓得他浑身一个抽搐。
竟然连执法长老都惊动了!吾命休矣!
往日那种巨大的威压加之自身提心吊胆惴惴不安下,他两眼一翻,竟是直接被吓死了!
“你且说……”
缓步走来,正要开口与孙止询问哪个是叶凤声,却是见这孙止直接被吓死了,这执法长老眼中当即是杀意凛冽。
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九真宫的颜面,这般人,死不足惜!
正想要偏头去看那叫叶凤声的人是谁,却是突兀发现本该高高在上宗门石匾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诧异着,便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