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许久,楚浔枂才幽幽转醒,睁开眼,发现她正枕在闲王腿上,有些懵,肚中传来阵痛,才回了神。
抬眼就见闲王正闭着眼,似是睡着的模样,楚浔枂有些慌忙的想起来,又双手无力,没想这时却见闲王猛地睁开了眼睛,伸手将她揽起来,让她靠着墙壁坐着。
“此前已布局好了一切,没想不如料想那般,李铭太竟不顾情面直接派人杀到闲王府,出不得府,无奈,我只好带你来密室,这密室唯有我与心腹知机关在何处,旁人是万万寻不来的。”说着,闲王看向楚浔枂,“望浔儿多担待。”
楚浔枂连忙摇头,放缓了语气,“若不是先生,我早就葬身宫中,还该感谢先生才是。”
“可如今······”闲王来拿上尽是愧色,“茗香离去已有一日,也不知何时回归,此前趁你昏倒之际,我运功与你,视图阻止红花之效扩散,可如今看来······”
闲王语言又止,楚浔枂眼神一暗,感受着已久不减的阵痛,伸手摸了摸肚子,心口有些疼,小声的问着:“可是孩子保不住了?”
“若茗香明日能赶到,估摸还保得住。”闲王叹了一口气,“我曾交代过在上京城外的属下,若一日之内不见我出上京,就来上京寻我,而今迟迟没有来,想来上京已乱成一团。”
“茗香来不了了?”楚浔枂愣愣的看着闲王,眼眶发红,肚中的阵痛越发强烈了,渐渐的,她感受到身下温热传来,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咬咬牙,楚浔枂抓住闲王的胳膊,目光中带着恳切,“先生,你的医术最精明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对不起。”闲王垂下眼,面色愧疚。
楚浔枂也不再说话,她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了,哪怕一个大夫的医术再高,可没有药,又如何来治,何况她感觉她体内的内力远比之前多,定是闲王给她输的,他已做到他能做的了。
只是,她的孩子,她仿佛听见他在哭,可是他救不了他。
她还想过他的模样,像她,或是像宋君颜,定是好看的,他会唤她娘亲······
肚中又是一痛,如一张手深入了她的腹中,搅弄着,血水溢出,滑到了地面上,她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想硬挺着,可下一秒,又是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闲王连忙伸手接住楚浔枂,运着功,给她输着内力,想让她好受些,脸上的表情很淡,可眼神却交织着疼惜与愧疚。
他骗了她,这个孩子本就保不住的,若不是他用内力强留,这孩子在昨天就会流掉,可他必须骗着她,只有这样茗香才会出去,才会遇到那些人。
她命中不会有孩子的,他早就算过,当真有也只能是讨命的,一命换一命,留不得。
想着,闲王加多了给楚浔枂输的内力,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这样她就不会疼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浔枂睁开眼,入眼的是干净的帷幔,手下传来柔软的触感,摸了摸,是极好的绸丝被,她的身上已换成了干净的xiè_yī,挣扎着坐起来,楚浔枂掀开帷帘,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厢房,并不是她熟悉的。
许是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的人推门而入,楚浔枂抬眼望去,见来人是茗香,她手中正端着一盆水。
“公主终于醒了。”茗香嘴角带笑,轻声说着,扶着楚浔枂坐起来。
楚浔枂看着茗香,目光转了转,右手下意识的移到小腹位置,定定的看着茗香,问道,“我腹中的孩子可有事?”
茗香没有回答,楚浔枂却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僵硬,低头看了眼小腹,回想起密室中的场景,淡淡道:“没了······”
楚浔枂面色微淡,可语气中却难掩落寞,还有那眼中仿佛失了光,没有一丝生气,茗香慌了,连忙安慰道:“公主还该养好身子才是。”
楚浔枂不在意的点点头,看向门外,任由茗香用湿毛巾擦拭着她的脸,直到茗香服饰她穿好了衣裳,她才看向茗香,幽幽道:“这是哪?还有,你为何唤我为公主?”
这下茗香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垂下头,眼中闪过愤怒,更多的却是不忍和疼惜,她究竟该如何与楚浔枂道明这种种?
久久得不到茗香的回答,楚浔枂也无不耐,就淡声问:“本宫睡了多久?”
“不过半月。”茗香应着。
“竟过了这般久。”楚浔枂呢喃着,又问,“先生呢?”
茗香没应,将头低得更低了。
“那君颜呢?”楚浔枂又问。
“半月前已回了上京。”说着,茗香抬头看了眼楚浔枂,很快又低下头,“如今该唤皇上了。”
“皇上?”楚浔枂念着,看了眼四周,她猛地伸手,将茗香的下巴挑起,果不其然看到了茗香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担忧,冷了声,“这是何处?”
楚浔枂捏着她的下巴,茗香动弹不得,她看着楚浔枂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双手蜷成拳,咬着牙,随后小声道:“在上京远郊别庄,十日前圣旨下,太子妃殁于宫变;五日前皇上封后,新后乃西夷女帝李姝婉,当日西夷并入北云;三日前,北云大军压东玄边境,与原西夷军一道进攻东玄。”
也不知何时楚浔枂放开了捏住茗香下巴的手,说完,茗香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她看着瘫软在床上的楚浔枂,心中煎熬着,快步走上去,扶着楚浔枂的后背,轻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