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提审张巡抚一事早就传遍了姑苏城,次日清晨,衙门门口就聚集了一圈又一圈人,虽说姑苏百姓并不以为张懐会做私扣灾粮的事,但房临冶也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倒也没人会疑他会刻意污了张懐。
当堂会审楚浔枂自然是不会错过的,也是早早就去了,开堂后,楚浔枂看着站在堂下的张懐,他没着官服,不过是着一淡蓝长衫,刮了胡子,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是精神抖擞,通身尽是文人风姿。
很快,房临冶问话了,张懐答话,依旧是从容淡定,既是谦卑又是自然,没有一丝惶恐之意。
楚浔枂瞧着张懐那淡然的模样,心中却是不安,他既是如此的安然,莫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日前,刑部于张家密库找出灾粮,张家又命人去狱中杀许刺史灭口,此事张巡抚可知?”房临冶扣下案板。
“下官虽没有私扣灾粮,但此事却也是本官失查了。”张懐摆手,只见两名家丁绑了一个同样是家丁模样,肥头猪脑的男子入堂。
“此人乃下官的管家,当日他竟截住将送到下官手中的信件,并私自派人去劫了那灾粮。”顿了顿,张懐又道:“且那私库在玄阴山以南,地偏远,下官平日忙于公务,并不去私库探,这刁奴就起了歹意将那灾粮藏于私库中,真是害苦了姑苏的难民!”
说到这,张懐掩不住愤怒,竟是一脚踢向那刁奴,那刁奴被张懐踹翻倒地,低垂着头,不敢出言。
房临冶瞧着地上那奴才,又看着张懐,面色淡下了。
又是审了许久,楚浔枂瞧着形势渐渐偏过去了,又久久不见房临冶拿出此前她给的证据,有些急。
“房大人,现下案件也明了,这些事皆是由着刁奴而起,虽与下官无关,不过下官也有治下不严之责,下官会自行上书皇上,让皇上责罚。”张懐谦卑的说着,一副痛心的模样。
“按张巡抚所说,这一切当真都与张巡抚无关?”房临冶沉声问道。
“正是,还请房大人明断。”张懐拱手作揖,一派清高。
“呵呵呵。”房临冶却是笑了,“好一个姑苏巡抚,私扣灾粮,陷害裴家军,扰乱前线军心还不知悔改,竟命一个奴才出来顶罪,我竟不知张巡抚家中的下人能有如此能耐,竟能拦下主人书信,还能私开粮库,张巡抚这治下的能力,本官甚是佩服!”
房临冶的语气中尽是讽刺,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沓书信,打开,“这些是张巡抚与运粮御使方全的通信信件,信件上的笔记与私印皆是与张巡抚、方全的一模一样,没有作假之嫌,还有这御令,正是从张家下属身上所得。”
语罢,房临冶又拿出其他信件,又道:“这些信件是张巡抚与许刺史的通信信件,详详细细的记载了张巡抚如何命许刺史陷害裴家军一事,如此张巡抚还要抵赖?
明知姑苏城水患,难民众多,而你这做巡抚的不安顿难民,竟然还私扣了粮草,扣了就罢了,还栽赃陷害裴家军,要知裴家军正在边界作战,若是扰乱了军心,仅凭张巡抚一人之力可能当得起?
许刺史被抓,张巡抚竟依然没有悔意,待许刺史诬陷裴家军后,张巡抚竟命人潜入牢中欲杀害许刺史灭口,遇到刑部的人阻挠,张巡抚竟命人将刑部的人完全诛杀,那可是整整五十六条性命!”
语罢,房临冶将手中的十余枚令牌向张懐砸去,“这是当日在牢前诛杀刑部之人掉下的令牌,张巡抚可要好好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你张家之物!”
房临冶这话一出,那些在公堂外的百姓都沉默了,也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张懐。
张懐看着地上的那些令牌和房临冶举起的信件,脸色一变,但还是强做镇定道:“现下连私印都可伪造,那信件是伪造的也不是不可。”
“伪造?张巡抚之意是本官诬陷你不成?”房临冶又狠狠拍了一下案桌,“本官会牺牲刑部整整一百三十七人的性命去诬陷你!张巡抚不把人命当命,不要以为本官与你一样!”
说完,房临冶一下子瘫坐回去,眼眶都红了,“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为百姓,就连救命的粮草都要贪,就连在战场上流血的士卒都要污蔑,张巡抚啊张巡抚,你可真是个好官啊!”
“下官并没有私扣灾粮,也从未污蔑裴家军。”张懐依旧坚持说道。
“呵。”房临冶讽刺一笑,“也罢,既有证据,本官也不怕,这些证物本官自会命人公布,张巡抚的所犯的罪名,本官也会公布。”
接着,房临冶重重锤了一下案板,“来人!姑苏巡抚张懐私扣灾粮,妄图扰乱前线军心,将他打入牢中,按照律令,秋后问斩!”
待房临冶说完,就有两个捕快向前,欲将张懐拉下去。
“房大人,你虽为刑部尚书,但本官却是皇上亲封受命的巡抚,未得御令,你怎能将任意处置本官?”张懐依旧是一派正气。
“御令早已下,且本官相信,皇上明察秋毫,定是不会让一个鱼肉百姓的人继续为官,继续祸害朝堂。”房临冶不惧回视着。
张懐也不挣扎了,却是道:“房大人可真是判案不清啊,下官必定命人禀明皇上,还下官一个清白。”
“张巡抚要去便去,人证物证俱在,本官自是不怕。”
张懐被带下了,会审结束,关了门,百姓也散了。
房临冶叫了楚浔枂,进了房临冶的处所,开了门,只见房临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