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过了一刻钟,才见前方有人马赶来,楚浔枂暗暗拽住紧了缰绳,惶恐又是敌袭,待走近了,才看清了那领头人,一席月白的宋君颜。
渐渐停了马,楚浔枂看着在前方的宋君颜,鼻子酸了,一直在压抑心底的心酸与委屈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再晚些,你就见不到我了。”
宋君颜看着楚浔枂那张几被鲜血染红的脸,那一身的血渍,不负从前的半分光鲜,他何曾见到过如此狼狈的她,骑马上前,也不怕染了红,将她从马上拉过,紧紧拥住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久没听了,再听却是恍如隔世,楚浔枂也不回话,转身看着宋君颜,还是撕下面皮前那张熟悉的脸,勾着唇角,笑了,却是红了眼眶落了泪。
不过仅是瞬间,楚浔枂脸上又恢复了清冷,淡声道:“快走,邓家军袭来,裴家军与我的属下拼命将我送出,现下还在前方打斗。”
不过寥寥几句,宋君颜便知楚浔枂月的意思,一行人马又是快速往前赶着,很快便瞧见了依旧停留在远处的邓家军,他们下了马,翻着地上的尸首,对照着那些人的脸。
楚浔枂紧紧握着拳,怒火烧心,红了眼,她知道只剩下邓家军意味着什么的。
在身后的宋君颜察觉到楚浔枂的情绪,揽住了她,然后对着身侧琉玹做了个手势,琉玹与琉珠领头,顷刻间玄机楼的人齐齐涌出,挥着刀。
面对突袭,邓家军毫无准备,玄机楼的人快速将邓家军包围,楚浔枂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厮杀的人,紧紧的拽着细鞭,那些尸首不是别人,是裴家军,是她的属下。
慢慢转头,看着宋君颜,楚浔枂淡声开口,“等结束后,把茗清找出来。”
“好。”宋君颜握住楚浔枂的手,温声应着。
也不回话,楚浔枂看着地上那已不成人样的一具具尸首,只觉浑身发冷,她三哥至今生死未卜,她却救不了他唯一的儿子,而茗清,她的属下,裴家军,皆死了,为了救她而死,两万余人都死了,因她而死。
分明允了他们荣华富贵,分明允了要护着他们,可是到头来却是他们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她真是无用至极!
而且,楚宸灏又怎会放过小圆儿?想起在混乱中宋清漪看她的眼神,疏离冷漠,心口顿生刺痛,喉间涌上甘甜,一口淤血喷出,气极攻心,只觉眼前一黑,楚浔枂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后瘫软下去。
宋君颜连忙接住楚浔枂,给她探了脉,面色冷了,对着琉玹吩咐道:“不用留有余力,全杀了,尽快结束。”
楚浔枂醒来之时,抬眼见素色的帷帘,房间里亮了灯,隐隐听到谈话声,动了动身,左臂却是刺痛传来,瞥下眼,才见左臂缠了纱布,受了伤。
挣扎着起来,楚浔枂批了外衫坐在桌前,斟了一杯茶,许是听到屋内的动静,外边的谈话声止了,房门被推开,宋君颜从外边进来,坐到她身边,温声问着:“可是觉好些了?”
“好些了。”楚浔枂点点头,饮了一口茶,楚浔枂看向宋君颜。
宋君颜会意,开口:“那些追来的邓家军都被玄机楼处理干净了。”
“一个都不留么?”
“杀尽了。”宋君颜伸手将楚浔枂的手握住,安抚的拍了拍。
“三哥和三嫂呢?”楚浔枂又问。
“都还没醒,三嫂只是惊吓过度,身体并无大碍,估摸明早就会醒来,而三哥伤势过重,正在用药。”
“嗯。”楚浔枂点点头,又倒了一杯茶,有些犹豫,紧了紧握住茶杯的手,“那······茗清?”
“寻到了,已入了棺,现正在被安置在灵堂中。”宋君颜看着楚浔枂,靠近了些。
“果然······”楚浔枂呢喃着,过了许久才将茶杯放下,转头看着宋君颜,拽着他的衣袖,“我想去看他。”
“好,我带你去。”语罢,宋君颜将楚浔枂扶起来,握着她的手,慢慢走出房外。
许久才到灵堂,楚浔枂看着那漆黑的木棺,面色微淡,接过茗香递过来的香,点燃,拜了三拜,将香插上,走近,抚着这漆黑的木棺。
许久,才看向茗香,“把棺木打开吧。”
“是。”茗香应了一声,看着面色苍白的楚浔枂,止不住担忧着,却也得听命,上前将棺材缓缓推开,现出了茗清的那张苍白的脸,脸上的血渍已被洗干净,却是紧闭着眼。
楚浔枂垂头看着,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思潮百涌,这一个月,她曾开棺看过两人,一人是她以为已经死了的宋君颜,而另一人则是茗清,不同的是,茗清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公主······”茗香看着楚浔枂那低头不语的模样,担忧着。
许久,楚浔枂才抬起头,看着茗香,“对不起,我没有护好你们。”
“公主别说这般话,本就该是属下护着公主,况且公主已经做得够好了。”茗香上前,又道:“是敌人太过狡诈,该说对不起的并非公主,而是那些阴险之辈。”
“不,他们皆因我而死。”楚浔枂看着茗香,眼中泛着泪花,“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若不是深入大焉,定能及时逃到姑苏的。”
“可若不是如此,公主救得了瑾王与瑾王妃么?”说着,茗香从衣襟中取出一木牌递给楚浔枂,“这是茗清的命牌,他曾说过欲成大事定免不了流血,若是流了血,还不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