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台之上,丹朱原石便被静静的放在那里。
台下的侍女收齐了所有人的答案,将其一一背放在台前铭牌的前头。众人皆是敛声屏气的看着,赌朱是个什么结果,便看原石里头是个什么丹朱。
丹朱以红色系为主,但也有其它颜色。地区不同,丹朱的颜色也不同,众多赌客不知原石从何处来,自然更加难以猜到其中丹朱的颜色。
故而此处虽是一掷千金,但猜中的几率却是微乎其微。
但这恰恰是巫族贵族所喜好的赌朱。
善于占卜的司命一族早已销声匿迹,巫族再无人可算因果。既是无人知晓结果,便是享受其间一掷千金的乐趣。
茶座上的江意分外从容,她端起桌上的茶盏,微抿了一口。
“江意,那是我的茶盏。”殷澈笑道。
江意愣了愣,看向殷澈轻道了一句抱歉。
殷澈神情却有几分无奈,他不是为了让她道歉才说的。只是,看这个丫头的模样,似乎全然不在乎男女大防之类的事情。
既非不懂,也非了解,而是从不考虑这样的事情。
“公子,原石要被打开了。”江意轻声提点道。
殷澈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台上,放在江意写‘雪朱’二字时他已经看到,并且也笃定江意断不可能猜错。
只是,他虽非巫族人,丹朱之事却稍许有耳闻,红朱最多,其它朱次之,而色越稀薄则越少,例如雪朱、茶朱。
江意自进入这里以来,赌朱从未错过,出千自是不可能的,他在她身边,也未见她使出什么手段。他不信常人能有这般好的运气,那么唯有一点,江意她比谁都懂丹朱。甚至早已超过了太史寮里头的那些巫官。
这般一想,他殷澈委实三生有幸,能够遇见这个小姑娘。
原石被打开,露出了里头雪白色的丹朱来。赌客们极少见到这般颜色的丹朱,不由得发出惊叹的声音。
铭牌前头的字条被打开,赫然一排陈列,答案诸多,但唯有一张纸上头用隽秀的字体写着‘雪朱’二字。
“郎君,可以回府了。”江意站起身来,衣摆轻轻摇动,便是面上没有半点神情,但纤细的身形也无不透露出些许少女的朝气。
“你还真是……”殷澈不知为何语气有些无奈。
“真是什么?”江意顿住步子,转过身来问殷澈。
殷澈跟上前去,走在她身边压低了声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江意嗤笑出声。
装着丹朱的盒子被侍女送到出了院门的殷澈手里,二人正想返回前院,先前的那位管事却领着人将二人拦下。
这般多的人,应当不是为什么好事来的。
江意先一步站到殷澈跟前,抬头盯着那管事出声道:“便是执意同我们公子过不去么?”
管事面上仍是挂着那般虚伪的笑意,对江意摆了摆手道:“二位既不是巫族人,那么丹朱于二位应当毫无用处,若是可以,望二位能将这盒雪朱相让与,我们坊中愿出高价。”
雪朱,其间灵气不及红朱一系,在丹朱中算是鸡肋,但因为数量稀少,故而也受到一些巫觋的青睐。
殷澈却是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窝火道:“三番两次出尔反尔,这是赌朱的规矩,还是你们的规矩?”
“公子言重。”管事皮笑肉不笑,仍是嘴上打着太极,“我想既是于二位无用,何必拘泥于这点小事。”
“那么,我若说不让,你当如何?”殷澈语气强硬,根本没有让的打算。
管事面上终是换了神情,冷声道:“我知郎君有些背景,但既在丹市中,我们好声好气同郎君商量,望郎君不要不识好歹。”
好一个不识好歹。
卑鄙小人!
殷澈恼极,正想该如何应对之时,江意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公子,我们要跑了。”随着江意的话语落下,管事一群人便忽的不知被什么绊住,纷纷栽倒下来,江意拉着殷澈,二人往前跑去。
金色的丝线一闪而过,纷纷回到江意的袖子里。
二人很快跑到前院,殷澈无意瞥见江意袖口一片殷红,不由得惊诧道:“你的手怎么了?”
“现在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江意道,“快点跑,若是他们惊动了这里的巫,我们便无法脱身了。”
在大周之时,据师父所说,她是巫族最后一个血脉。师父虽懂丹朱,江意却从未曾见他使用过丹朱之术,更别说同师父比试丹朱之术。
来到大商之后,她也从未正面和人比试过丹朱之术,但这具身体无法承受持续使用丹朱之术所带来的反噬,若是同时对上多个巫觋,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打赢他们。
人潮推挤,江意和殷澈冲出了大门,身后管事一群人仍在后面紧追不放。
“这里。”忽的有个声音从小巷子传来,江意当机立断,便拉着殷澈跑到了巷子里。
小巷子里,一个男子正站在一扇门前,朝着江意和殷澈二人招手。而这个男子,便是殷澈先前帮了的那个觋。
“进去吧。”江意轻舒一口气,对殷澈道。
殷澈点了点头,同江意一起进了门。
门后是个人家的庭院,男子落了锁,便转而向二人道,“我的原石呢?”
“在这。”殷澈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立即看向江意道:“你是不是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江意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无妨。”
殷澈见她袖上满是殷红,便知道此事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