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茫然的望着她,随后视线投向了堂屋墙上的挂着的那个旧钟之上。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了,我是子时出生的,按照农历来说,也只有过了这个时辰我才真正的满十八岁。
是啊,我成年了。
跪在棺木前的我双膝都已经麻木了,望着眼前架在大板凳上的棺木,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快的让人不敢相信,我甚至来不及去想不到六十岁的他怎么会去的这么突然。
耳边不时的会传来贾爷在我爷屋里吟诵的声音以及本家的亲戚忙活的声音。
小隐瞧着我一直没有回答她,也没敢吭声,就那么蹲在我(身shen)旁陪着我。
我嘶哑着声音小声朝小隐问道“我妈呢?”
小隐赶忙回应我道“睡了,阿姨今天精神不太好。”
我心里一阵阵的在颤抖,现在缓过劲来,我简直无法想象我妈的心(情qg)是怎样的,他走前甚至连一句交代她的话都没有留下。
我颤抖着手在(身shen)上摸了摸,最终在口袋里摸出了那根皱巴巴的烟,回忆当时他递给我时的(情qg)景,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有些时候,流泪并不代表懦弱。
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对我都是严厉的,记忆中他从未对我像昨天那样说话的口吻,直到现在我才幡然醒悟,他说我成年了,该接过来了。
这根烟并不是烟,而是他对我的期望,也是留给我的遗嘱。
他希望我能够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接过他递过来的这根接力棒。
可惜,就像他对我一样,哪怕他早已经知道这一天他终究会走,却依旧不会直接了当的告诉我这些。
我低着头默默的想着这些,甚至没有勇气起(身shen),抬头再看他一眼,我怕这一眼变成了永远。
时间并没有随着我的胆怯与悲伤而静止,凌晨两点钟左右,除了我本家一些较近的亲戚外,都已经走了。
贾爷年纪大了,忙活完事(情qg)后就在我爷的(床)上跟我姥爷凑合着眯一会儿。
小隐轻叹了口气,朝我道“九儿,你要想开点。”
我缓缓的挪动了一下麻木到失去知觉的腿,坐在了地上,眼神平静的望着她道“告诉我,我爸这究竟是咋回事?”
我清楚的记得当初老头带我离开时他告诉过我,我跟那一百来个冤死的矿工之间的因果已经了断了,我爷当初甚至还因此为我填了命,可为什么我爸还会出事?
小隐似乎知道我会问她这样的话,她怔怔的望着我,叹息了声“具体的我并不清楚,好像是与你们程家祖上的一些原因有关的,师父或许知道一点,或许你贾爷也应该知道一点。”
小隐的话让我心头一沉,贾爷真正的知道吗?
我缓缓的支撑着地,想从地上站起来,可两条腿根本就已经不听使唤了,还是(身shen)边的小隐扶住了我,否则我可能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我站起(身shen),扶着(身shen)后的墙,刚想进我爷屋时,门外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我跟小隐俩同时抬头朝外面望去,却是瞧见我堂叔从门外缓缓的走了进来。
我刚想开口招呼他,却是对上了他那双充斥着血丝的双眼,我楞是没敢开口了。
他缓缓的走到我爸的棺木前,轻轻的抚摸着棺木,我很明显的能够看到他的手在抖。
鸡爷尾随着昔(日ri)的主人跟了进来,嘴里呜呜的发出一阵阵声音,随后钻进了棺材底下的长眠灯旁,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堂叔才走到我(身shen)边,扭头朝我(身shen)旁的小隐看了过去,随即压抑着嗓音,朝我轻声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能看到小隐?
我跟小隐俩的脸色同时都变了一下,我朝小隐轻声道“我跟我叔出去一下。”
小隐应了声说好。
跟着堂叔走出堂屋,一直来到歪脖子树旁边,他才开口朝我问道“将你回来后这些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qg)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
我迟疑了下,便将我回来后这些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qg)都跟他细细的说了一遍。
差不多说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才说完。
我感觉喉咙都快要冒火了,使劲的咳嗽了两声,才稍微舒服了一些,这才朝他反问道“叔,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究竟是咋没的?”
堂叔怔怔的望着我,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叔也不知道咋跟你说了,唉!或许这是他自己所做的选择吧,九儿,别问了,让你爸好好的走吧。”
我紧皱着眉头,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沉声道“叔,你就不能让我明白吗?”
堂叔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我抓着他胳膊的手道“九儿,你先冷静一点,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跟你说起,你容我先想想。”
听着他这么说,我赶忙松开了他的胳膊,他摸了根烟,点着后,深深的吸了口继而朝我道“应该是跟咱们程家的那个诅咒有关。”
诅咒?
我迷惑不解的望着他,摇了摇头道“什么诅咒?”
堂叔也没多说,伸出左胳膊,撸起了上面的黑衬衣袖子,右手的拇指在左胳膊关节处往下面狠狠的按了下去,随后顺着胳膊往下一直挤压,直到他的小臂处显现出一个内方外圆的铜钱斑,那铜钱斑与我们所见正常的铜钱规格相当,整体泛着古铜色,我皱了皱眉,疑惑不解的望着他道“叔,这是?”
堂叔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