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军事历史>买宋>第一百三十一章 升官图与大赌局
的吸引力,同时又是一种赌博手段,这三种因素决定了它自产生以后一直能够广泛流行,幼自儿童,长至老翁,卑如市井小民,尊如朝廷命官,都有它的爱好者。

宋人赵必盙的《沁园春》词就有:“看做官来,只似儿时,掷选官图”的句子,正表现了人们对此的心理和这一社会现实。

并且从宋代开始,骰子选格嬗变出一些形式不尽相同而实质又很相似的博戏,大抵分为两类。

一类是将升官图“升”为神仙的“选仙图”。

清人赵翼《陔余丛考》卷三十三云:宋时有选仙图,亦用骰子比色,失为散仙,次为上洞,以渐至蓬莱、大罗等列仙。

其比色之法,重绯四,次六与三,最下者幺,凡有过者,谪作彩樵思凡之人,遇胜色仍复位。

可见,选仙图只是把升官图的各级官名改为各种名号的神仙,连升迁降黜的骰彩都完全一样。

选仙图的流行更为广泛,连皇宫中都有线索可寻。

清高宗乾隆皇帝就曾“御制”《群仙庆寿图》,“用骰子掷之,以为新年玩具。”

到慈禧太后时,又将其重加增订,再绘新图,并将其与银骰盆、象牙骰子一起赐给大臣,以博戏取乐。

至于民间坊刻的各种选仙图,更是五花八门,天津杨柳青、苏州王荣兴、四川绵竹等地年画坊都曾刻印过选仙图以及与之相类似的图谱,供人博戏,甚至本世纪四十年代,仍在民间流传,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另一类与升官图相似的是“揽胜图”,最早见于记载的这类博戏叫“消夜图”,其内容是游历,易官名为地名。

宋人王珪有《宫词》云:

尽日窗间赌选仙,小娃争觅倒盆钱。

上筹须占蓬莱岛,一掷乘鸾出洞天。

可见,无论升官图还是选仙图,它们的主要功能都是赌博,即使在深宫内院,也不例外。

所以这种玩法在宋朝特别受欢迎,文人士大夫尤其喜爱。

因为文人士大夫赌博的风气由来已久,比如魏晋时期的士族因其在政治上处于统治地位,他们可以“平流进取,坐致公卿”,世代高官厚禄,并且有广大的庄园作为其雄厚的经济后盾,所以好赌博。

不过,稍微不同的是,他们在日常生活不言钱利,所以在赌博中也多不以钱财为目的。

而是希图在自由、活跃、紧张的赌场上寻求精神上的脱和享受,在放荡不羁的行为中充分展示自己的本性,获取一个通脱旷达的名声,寻求一种对名士风范的认同感。

比如西晋大名士王衍,与彭城王司马权赌射,赢了司马权十分珍惜的一匹快牛。

司马权对王衍说:“你如果想把它作为坐骑,我无话可说,若是想吃牛肉,我可以拿二十头牛来换它。既不耽误你的口腹之欲,又保留下我的心爱之物。”

但王衍视宝物尤如粪土,二十头牛又哪里放在眼中,根本不理会司马权的请求,毫不犹豫地“遂杀噉”。

其人挥金如土,放诞豪侈的风度可谓惊世骇俗。

东晋一流名士、宰相谢安,在决定东晋存亡的淝水大战前夕,为了安定人心,也意态闲适地与谢玄以围棋赌别墅。

平时谢玄总是占上风,但此日谢玄因大敌当前而心神不定,竟输给了谢安。

谢安随即回头对侍立在旁的外甥羊昙道:“这座别墅就送给你了。”

这场赌赛与王衍赌牛同样可谓豪赌,也同样地不以所赌珍物为意,虽然后者有明显的政治意义,但二者前后相随,互相认同的心迹仍历然可寻。

在这样一种风气影响之下,所以当时的士大夫无论在朝或在野,都熟悉博弈之事,也都参与到赌博潮流之中。

少数有识之士如陶侃、庾翼虽大声疾呼反对赌博,但在这股潮流之中显得微弱而苍白。

著名的文士葛洪“性寡欲无所爱玩,不知棋局几道,樗蒲齿名”,在当时被认为是稀罕的事,竟被记入正史的本传之中。

由此也可以反映出士大夫赌博之普遍。

到了唐代,士大夫赌博之广泛也不逊于魏晋,仅就知名度较高的唐代诗人而言,参赌或嗜赌者即十分普遍。

李白、杜牧、温庭筠以“诗酒轻狂”、放浪形骸而闻名于世的固不必论,就连自称“每饭不忘君”的“诗圣”杜甫和人称“百代文宗”的韩愈也不讳言喜欢赌博,其他如陈子昂、王翰、崔颢、高适、岑参、李益、白居易、刘禹锡、元稹、张籍等人,都可在其诗文、传记中不时看到本人或他人赌博的记叙和描写、议论,如李白写的:

有时六博快壮心,绕床三匝呼一掷。

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

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

以及高适的:千场纵博家仍富,几处报仇身不死。

连杜甫青年时代,都曾写过一《今夕行》,可以说是那个时代士大夫赌博风气的代表作:

今夕何夕岁云徂,更长烛明不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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