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一行人经过一夜的跋涉,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城郭。
寒烟长吁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但此刻也不是他放松的时候,身后的突厥军队迟早会发现他们的虚张声势。届时唯有凭借碎叶城的防御工事进行抵抗,否则在开阔的草原地带与突厥骑兵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行人来到城下,由于宵禁尚未解除,城门禁闭,城墙上还有零星的几点灯火。守城巡逻的士兵依靠在墙边打着盹,直到寒烟等人在城下叫门了,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呔,城下何人,此时宵禁未除,竟敢在此喧哗,速速离去,否则拿你们的人头。”
城上一个武周士兵极不耐烦的呵斥道,刚刚寒烟吵醒了他升官发财的美梦,令他此刻的心情好不气恼。
寒烟仔细打量了碎叶城,只见城高八丈,城墙也是由岩石砌成,实可谓城高墙厚。
观瞧城上巡逻士兵的军纪军容,一个个无精打采却又声色厉荏,寒烟感觉这些人是打不了硬仗的。
“城上军士听着,我乃右龙武卫参军校尉郭鸿,烦请速速传秉节度使大人,我有紧急军情禀报。”
城上士兵打量了一番城下人马,只见有老有少,有精壮的武士,也有老弱的奴隶,哪里有一点龙武卫军的样子。但听城下之人如此喊话,城上的士兵也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禀报节度使大人。
“艾丽儿,你知道这里的节度使是谁吗?”
艾丽儿点点头,对安西四镇的官员她还是清楚的。
“碎叶节度使乃是则天皇帝本家的一个子侄,姓武,名延豪。”
寒烟搜索大脑的记忆,历史上从来没有听说过武延豪这个人,想来也是武家一个平平无奇的子弟,能被安排到远离京城的西域做一镇节度使,估计在武家的地位也不高。
但不知为何,寒烟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说过。
清晨的寒风更加冰凉,寒烟裹着一条毯子站在城下都有些瑟瑟发抖。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城上出现了一个锦衣玉冠、满脸褶子的大肉球,若非那身打扮还能看出个人样,寒烟差一点把那人当成净坛使者转世了。
“城下何人,竟敢冒充我郭寒烟郭兄弟?”
寒烟一脸的懵圈,自己什么时候和净坛使者称兄道弟了,莫不是以前的郭寒烟和他认识?
不过寒烟脑子也转的飞快,直接扒下了毛毯,露出了脑袋。
“武大哥在否?我是寒烟啊,你我兄弟一别数年,兄弟我真想煞了哥哥。”
城上的胖子在左右搀扶下探头向下一看,果然是郭寒烟的模样。
“哎呀,果然是我郭寒烟兄弟,兄弟啊,哥哥也想你啊,可是当年咱们在天乐坊喝花酒,你还欠了我一万貫钱,现在是不是该还了?”
寒烟傻眼了,自己什么时候和净坛使者喝花酒了,这可能都是以前郭寒烟干的,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寒烟心虚的望了眼车内的艾丽儿和王娟儿,只见二女抿嘴嗤笑,一副有好戏可看的模样。
“哥哥啊,还请你速速开城门,兄弟我真的有紧急军情禀报。”
寒烟有点急了,现在突厥大军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再不做准备,恐怕悔之晚矣。
城头上,武延豪哪里肯信寒烟的说辞。以前在长安的时候,寒烟最是能坑他,白吃白喝不说,还经常拿他的身材开玩笑,现在看到寒烟落难了,武延豪定要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
“郭寒烟,你休要再骗我,当初就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西域的歌姬人美肤白,屁股又翘,这才让我央求皇帝姑母把我封到西域吃了这么多年的黄沙,你看看,我比当年瘦了多少。”
武延豪在城上几乎声泪俱下的痛斥寒烟过往的是非。寒烟哪有心情再和他翻旧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武家哥哥,以前都是小弟我的不是,小弟日后定当向你赔罪,可现在真的不是你我叙旧的时候,突厥三千铁骑就要来了,再不做准备御敌,恐怕为时已晚。”
武延豪哪肯信寒烟这番说辞,一心要把犯浑的精神发扬到底。
“少废话,要么还钱,要么滚蛋,过了今天,你小子绝对不会给我还钱了。”
寒烟也是服了头顶那位仁兄,这犯起浑来简直六亲不认。
这时,马车内艾丽儿丢来了一个锦囊,寒烟顺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整整五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
寒烟并不想花女人的钱,但此时也只有先骗武延豪开门,日后再想办法要回这五颗夜明珠。
当下也不犹豫,开口喊道。
“武家哥哥,我这次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钱,这里有五颗珠子,你看你还满意不。”
说吧,寒烟就要将五颗夜明珠掷上城头,可一看这城墙高度,心说算了吧,夜明珠本是易碎之物,自己现在的力气还很弱小,根本没有本事把这五颗珠子扔上去。
武延豪看寒烟迟迟不扔,心中又以为寒烟是在骗他,当下在城头破口大骂。
寒烟也是醉了,心说武延豪的智商实在堪忧。
“武家哥哥,这夜明珠是易碎之物,还请你先开门再说,如若不信,你可着人放下一个箩筐,我将明珠放进框内,你提上去一看便知。”
武延豪一听也是,立刻叫手下用绳子放下一个箩筐。待将箩筐提上来之后,只见三颗通体晶莹,华光微现的夜明珠,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