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啊,别的纨绔子弟欺男霸女怎么就干得那么有声有色,而且还风生水起,兴高采烈为何轮到自己就显得特别心虚?莫非是因为本少爷良心过剩?这对立志做一个纨绔少爷的方铮来说,可不是个好现象——退婚就退婚,是本少爷逼的又怎么样?对这种封建婚姻,就应该一板砖把它拍翻在地,再狠狠踏上一只脚,让它永远翻不得身除去了封建的枷锁,才能呼吸自由的空气,本少爷这是在做善事呀
从心虚到理直气壮,方铮的心路历程只经过了短短的一瞬间便完全转变过来了
拂了拂系得宽松的文士方巾,方铮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大摇大摆的便往营地的辕门外走去今日帮罗月娘退了婚,如此善举,正该晚上与胖子去秦淮河的画舫喝顿花酒,以示表彰,——话说,画舫上貌似也有很多不幸的少女少妇等待方某人去拯救呢……
方铮回到家时已快入夜了孙管家在门口等他,见方铮回来,孙管家迎在府里前厅等他
方铮不由一楞,自己前天才回京城,奉旨在家休息,这两日连早朝都没去上,谁这么不识趣,登门来打扰自己?
绕过福字琉璃照壁,穿过草木层叠的前院,方铮来到了前厅抬眼一望,却见坐在前厅里悠闲喝着茶的,不是别人,正是久违的萧怀远,这小子仿若在自己家一般随便,坐没坐相的半瘫在太师椅上,还翘着个二郎腿,脚尖一踮一踮的,瞧他这模样哪像个客人呀,分明是个来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方铮一见他这副德性便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样上门做客的吗?你的老板太子殿下来我家,都是斯文有礼,言语温和,你丫上我家来倒充起了二大爷,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不懂礼貌了
站在前厅黄梨木雕造的门槛外,方铮扭头喝道:“来人呀关门,放大黄咬死这人少爷我有赏”
萧怀远听见方铮的声音,不由面上一喜,但听清他话里的内容后,又转喜为惊,失色道:“方兄别冲动是我,小弟是萧怀远呀”
方铮看都不看他一眼,拗着脑袋绷着脸道:“胡说萧兄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他怎么会像个收保护费的痞子似的?来人呀放大黄……”
萧怀远朝方铮正儿八经作了一揖,苦笑道:“方兄,小弟错了,小弟不该在贵府仪态失礼,特向方兄赔罪,望方兄海涵”
方铮这才转过头来,像是刚认出萧怀远一般,满脸惊喜道:“哎呀这不是萧兄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不说话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哎呀,误会了,实在是误会了呀来人啊,大黄暂时不用放出来了……”
萧怀远愕然道:“敢问方兄,大黄是哪位兄台?”
方铮一本正经道:“大黄乃小弟之至交,与萧兄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萧怀远有点心神不属,闻言敷衍的拱了拱手道:“如此小弟当好好结识一番才是……”
正说着呢,大黄耷拉着长舌头,屁颠儿屁颠儿跑过来了
方铮赶紧热情的介绍:“萧兄,这位兄台便是大黄,你们哥俩儿好好亲近亲近……”
萧怀远楞了楞,随即尴尬的朝大黄拱手道:“呃……幸会,幸会……”
大黄高傲的睨了萧怀远一眼,然后扭过头,以一种优越感十足的姿势,傲然的跑远了
方铮瞧着尴尬不已的萧怀远,脸上满是坏笑——以后给这家伙取个外号,叫“狗不理”得了,非常的贴切呀
方铮坐到前厅主位上,端过丫鬟刚奉上的清茗,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接着斜斜的瞟了瞟萧怀远,冷不丁开口问道:“来送礼?”
“啊?”萧怀远闻言大愕,一时竟楞住了
方铮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两眼失神的望着屋顶,嘴里喃喃道:“真是世风日下啊登门不送礼也就罢了,还装耳背……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萧怀远苦笑道:“方兄,你已富可敌国,用不着在小弟身上刮油水了?小弟在太子府办差,每月才三两碎银的月俸,你又何必为难小弟呢?”
方铮一提银子就牙疼,闻言捂着腮帮子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谁说我富可敌国?我现在比叫花子还穷呢,唉最近缺钱缺得很严重呀……”
随即方铮面色一变,板着脸道:“既然不是来送礼,你来我家干嘛?”
对皇上,对太子,对朝廷的官员,方铮没办法只能笑脸相迎,可是对萧怀远,他觉得没必要跟他太过客气,有的人属于蹬鼻子就上脸的那种类型,萧怀远就是这一类
萧怀远闻言,神情立马正经起来,正色道:“方兄,你可知你现在已经……”
方铮冷冷的打断道:“……危在旦夕了是?又是这句老套的词儿,你就不能换个鲜点儿的?我说你这人到底是干嘛的?咱俩认识也有小半年了?你一直表现得鬼鬼祟祟,却又经常莫名其妙的告诉我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报,好象天上地下的事儿你都知道,都知道你就敞开了说呀,偏偏像个做半掩门买卖的寡妇似的,脱一半留一半,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萧怀远楞住了,半晌才吃吃道:“呃……方兄,我的身份实在……不能说,小弟有难处呀……”
“咱俩如此深厚的交情,你也不能说吗?”
萧怀远闻言机警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