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眼珠转了转,继续道:“咳咳,一定要……罚他的款!嗯,让他知错改错便是了……”
众臣闻言满头黑线:“…………”
一句话被方侯爷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一句轻飘飘的“罚款”便将如此恶劣的暴行带过去了,令人不得不佩服方侯爷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英王本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听到方铮说话,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嘶——这声音……好耳熟啊!
英王立马便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去,却见大臣们列班的缝隙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正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脸上的表情那么的嫉恶如仇,身感同受,仿佛被打的不是英王,而是他本人一般。
英王楞楞的盯着方铮看了半晌,咂摸咂摸嘴,心下回忆着方铮刚才说话的声音,嗯,真的很耳熟啊!不过他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方铮做的,毕竟此处是金銮殿,庄严肃穆的地方,他又没有人证物证,就算当场指认方铮,恐怕也会不了了之。
而且英王虽不认识方铮,但见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心下也犯了糊涂,此人在金銮殿上主动开口为我说话帮腔,打我的人应该不是他吧?哪有贼喊捉贼的道理?
正在犹疑之间,方铮扭着身子挤出了朝臣列班,走到英王身边,面向皇上跪下,沉声道:“皇上,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抓到绝对不能放过!一定要为英王殿下出这口恶气!为天家争回这个面子!罚款!要狠狠的罚他的款,罚到他一辈子都不敢动手打人,以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人……”
方铮知道皇上肯定多少明白这事儿与他有关,所以最后一句话隐隐带了几分求饶的味道。
皇上似怒似笑的盯着方铮,玩味道:“罚款?”
英王猛然抬头,不高兴的道:“父皇,罚款哪够呀!此人辱我皇族,殴打皇子,形同造反,一定要将他满门抄斩,九族诛灭才行呀!”
方铮跪在他身旁,闻言吓了一跳,颤声道:“哇……你也太狠了吧?”
英王斜睨了方铮一眼,哼道:“此人敢殴打本王,那就是藐视天家,罚款哪够呀。——哎,还未请教贵姓?”
方铮拱手强笑道:“下官方铮,见过英王殿下。”
“你就是方铮?”英王肿得只剩两条细缝的眼睛一亮,努力睁大打量了方铮一眼,目光复杂难明,似忌似恨,又似惧。
方铮笑眯眯的点头道:“对呀,幸会幸会!”
英王肿如猪头的脸上强撑着挤出笑脸:“好说好说,本王早欲与方大人结识,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倒要与大人亲近一番才是。”
“王爷客气了,待会儿散了朝,下官请王爷到秦淮河的画舫上喝花酒去……”
“哎呀,哪能让方大人破费?还是本王请你吧……”
两人并排跪在金銮殿的金砖地板上,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旁若无人的攀起了交情,两人一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模样,令一旁的大臣们看得两眼发直。——这,这是金銮殿还是茶馆呢?
皇上见方铮和英王相谈甚欢,两人互相假惺惺的客气着,几句话的功夫就恨不得在这金殿上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姓兄弟了,皇上静静的看着,眼中闪过几分玩味的笑意。
“你们俩给朕闭嘴!”良久,皇上终于阴沉着脸出声喝道。
方铮与英王皆是一惊,回神一看,满朝文武正怪异的盯着他俩瞧,皇上却一脸怒意的瞪着他们。
二人动作一致的同时低下头,再不言语。
“英王被殴一事,责令金陵府尹从速侦破,捉拿行凶之人,给朕和英王一个交代!”
“微臣……遵旨。”金陵府尹战战兢兢的磕头领旨,侧头看了一眼与英王并肩跪着的方铮,樊峰如像吞了黄连似的,满嘴苦涩无比。
这行凶之人……正跟受害者一块儿跪着呢,两人亲热得都快拜把子了,我敢捉他么?
英王一个头磕下去,泣声道:“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好好的早朝,关于英王被揍一事,足足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此时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方铮知道这事儿没完,英王散了朝肯定便会知道行凶的人是他,说不得待会儿赶紧讨好讨好他,在他知道真相以前与他套好交情,莫要真为这件事与他翻脸才是。
“英王,朕问你,前夜子时,你在城西指使家奴,将岳州赶考的举子叶文江残殴致死,可有此事?”说到正题,皇上的神色不由冷森了几分,目光锐利的直视着英王。
英王闻言面上顿时闪过几分惊慌之色,随即马上恢复了平静,语气急促的争辩道:“绝无此事!父皇,此乃有人恶意构陷,儿臣怎会做下如此失德丧行之举?望父皇明查!”
方铮跪在英王旁边,英王的惊慌之色清晰的落在方铮眼里,他立马便明白,英王在抵赖。
皇上冷哼了一声,目光缓缓扫视着群臣,冷声道:“朕以仁治国,凡我华朝百姓,上至王公,下至走卒,在朕眼中,无分贵贱,皆是朕的子民,岳州举子叶文江赴京城赶考,横死于街头,此事必须要查个明白,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英王,你说实话,果真不是你所为吗?”
英王面色有些苍白,闻言赶紧道:“父皇,此事绝非儿臣所为!请父皇明查!”
方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