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顿了顿,脆声道:“嫣然姑娘的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众人听得云山雾罩,被那“江楼江流”的绕得头有点晕。此时厅内的人分成三派,才子派的纷纷皱着眉头思索,试图对出这句上联,以求入得嫣然姑娘的闺房一诉衷肠。
富豪派则不然,他们满脸喜色的看着才子们。王妈妈说过,若是没人答上,只有价高者得了,论文才富豪们当然不及才子,但若没人对得出,他们就有机会用钱砸开嫣然姑娘的房门,不管是谁,都会愿意试一试的。
还有事不关己派,这是既无才又无财的一类人,大厅不管如何喧闹,他们都巍然不动,搂着姑娘大吃豆腐,很明显,嫣然姑娘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所以很认命的干脆看都不看,老老实实吃着自己碗里的。这类人最明智,也是最无奈的,他们无奈的选择了不得不明智。——人若有了争逐的资本,想法就多。比如眼前的这些才子和富豪们,他们有才,或者有钱,这便是他们的资本,他们自认有能力一搏。
方铮觉得自己应该算是第三类人,因为他很本分,从不去奢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些东西或许能拥有一时,但如果自己没本事保护好它,它注定还是会失去。——比如这位嫣然姑娘,凭她名动京城的美貌与才华,被方铮这个无德无能无官无爵的“四无”商贾子弟赎回家去,别的不说,外人扔石头砸他家瓦片的事儿只怕每天都得好几出。
再说方铮也没这个竞争力,论财,他身上只有从胖子那儿敲来的二千多两银票,这点钱若跟那些富豪们叫板,恐怕一个回合内他就会被斩于马下,论才嘛……嗯,好象扯远了,拉回来。
那位丫鬟出了题后,退了回去,王妈妈这时站出来笑道:“诸位爷,嫣然姑娘今儿出了题,就请诸位想好了再对,由于长久以来都无人能答上嫣然姑娘出的题,所以规矩有一点点变动,今晚若是无人能对上,那就实在对不住了,只好请大家出价,价高者也能入嫣然姑娘的闺房。”
王妈妈说到这儿时,方铮清楚的看见嫣然姑娘虽然仍在笑,但眼中却快速闪过几分屈辱和不甘,一个美貌且有才华的姑娘,被人像拍卖物品似的站在台上任人买卖,视为男人禁地的闺房却成了众人竞逐的赌注,换了谁都会觉得屈辱不甘。命运对她是不公的,可惜她并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花魁这个称号,对女人来说,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荣誉,它烙着“风尘欢场”的印记,或许数年以后,眼前这位花魁人老色衰,便与那些站在街边拉客的暗门土娼没什么区别了,身陷风尘,这便是她们的宿命。
王妈妈说了那番话后,大厅顿时轩然大波,才子们不服气,大声指责王妈妈满身铜臭,用银钱玷污嫣然姑娘云云,指责归指责,接着他们又满脸惭愧之色,毕竟嫣然姑娘出的题这么久都没人答上,实在是让这些所谓的江南才子们汗颜不已。
富豪们似乎早就被王妈妈提前告之,所以听到这个宣布他们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眼中尽显戏谑之色,有才又怎样?老子有钱照样砸得你乖乖让路。
嫣然姑娘仍是木然的微笑着,眼中一片苍凉绝望。花魁又如何,纵是才华出众,国色天香,出淤泥而不染,终究躲不过这一天,不管是谁胜出,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风尘女子自然有风尘女子的归宿,这是改变不了的。
胖子正在摇头晃脑的念叨着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他顿了顿,又笑道:“这是对联么?我怎么念着像绕口令呢?这位嫣然姑娘不会是故意耍咱们吧?这么长的上联,谁能对得出?”
方铮不太好意思说他对得出,这样有点不谦虚。实际上,这上联他以前听说过,据说百年来也有无数后人对上了,幸运的是,方铮还真记得下联,虽说意境可能相差不少,总比这些皱眉苦思仍一无所得的才子们强吧?
虽然不怎么想进她的闺房,但方铮不介意显摆一下自己的文采,作弊的感觉真的不错,它能带给他智力上的优越感,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监考官抓他的现行。就像一个贼,偷了东西却没被人发现,——你说这贼高不高兴?
想到这里,方铮不由得“扑哧”一笑,穿越的人生真美好呀。
此时大厅喧闹已过,安静异常,才子们在思考,富豪们则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等着才子们黯然退出,由他们粉墨登场,展示自己雄厚的财力。
不得不说,方大少爷这一声笑,实在是太突兀了,很不合时宜。在这静谧的大厅中,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等他反应过来时,后悔已经迟了,所有人都诧异的盯着他。盯得方铮有点心虚……
胖子却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大笑着拍方铮的肩膀道:“方兄果然高才,这么快便对出来了。”
众人哗然,安静的大厅开始变得骚动,众人皆用一种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方铮和胖子,胖子浑然不觉的扯着方铮大声道:“方大哥赶快将下联说出,美人的香闺,除了你,还有谁人可入得?”
这句话彻底激起了民愤,大厅内一下就炸了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