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眼底一沉,又问道:“方子他们有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唉,村里那些人,哪个不是亡命之徒,那有那么容易呢。”二嫂说着眼睛里浮起水汽,有泪被强忍住。
李光拍拍她的肩膀,二嫂用围裙角擦了把眼角,笑着对燕韩二人招呼道:“这一路颠簸肯定是累了吧,先坐着歇会儿吧,马上就开饭。”
想到二嫂的苦处,燕傲男不由心变得格外地柔软,轻声道:“二嫂,我们不累,你别着急,等小水牛他们回来吧。”
韩木木倒是第一次看到燕傲男这般自然熟地与人近乎,笑首附和道:“是啊,是啊,不着急。”
“方子他们离得不远,我饭菜上桌,他们也该回来了。”二嫂笑着搓了搓手,转边去厨房里忙乎。
二嫂没了影,燕傲男与韩木木才敢大胆地打量着这间房,客厅里挂着一幅结婚照,男主人戴着大盖帽,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二嫂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岁月是把杀猪刀,如今的二嫂的身子已经粗壮起来了,操持起家务越来越麻利,但是那个男主人如今却永远地回不来了。
“连着几次报上去的东西都不清不楚地消失了,所以发现那些人要将那批东西要和一帮外国人交易,并且打算和一批陕西特产一起从内蒙古悄悄运出国的时候,我们的人把东西扣住后,就只向上面交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在厨房里呯呯乒乒的背景音响里,李光陷入回忆般地叙诉道。
“你们的上司没有人怀疑?一直没有人向你们索要那批东西吗?”韩木木询问道。
燕傲男想得却是,这些警察果然有唐人般的军魂,明明那些东西,只要倒卖掉了其中一样,就能够令这家徒四壁的生活,变得完全不一样。
“这倒是没有,但是那些人明明抓了起来,却说是什么做对外贸易工艺品生意,所有的手续完全合法,又放了出来。”李光愤愤难平地道:“关键那帮家伙也没有提到这批唐三彩,因此我们怀疑他们也并不希望知道那批被我们扣留唐三彩的事情。”
“或许他们以为是被你们贪了,但是以他们栽在你们手里的性质,想必无论无何都不会放过你们吧。”
“所以那天晚上,二哥出了事,我们才会觉得特别有问题。要知道二哥是水窖村土生土长的,怎么可能在巡夜的时候摔下坡去世呢?”李光双目睁红,似乎极为不甘地道。
“照你这么说,根本没有抓到罪犯的丝毫罪证?”韩木木忍不住道。
“但肯定是那帮人下得手,明明那天晚上二哥出没的地方,就是靠近那批唐三彩藏身之处的。”李光强调道。
“说起来真是令人胆寒啊,你们明明是为人民服务的英勇警察,怎么缩头缩尾,反倒如此害怕那帮歹徒?”韩木木忍不住感叹,他虽然是从国外回来的,对国内的黑帮势力也是知道一些的,故意想套李光的话道:“难道完全看不出来,那些人为谁卖命的?”
“真是叫你们见笑了,我们这个地方,别的不多,多的就是亡命之徒,很多事情都是猜不透的。你看看我二哥家,当个警察算是公务员了,勉强一家四口能够填饱肚子,别的村民家就更加惨了,这里交通闭塞,娃们念的书少,出去找谋生的工作不容易,很多人都开始重操祖业了。”李光做了一个盗墓的手势。
正说着,屋外一阵脚步身,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进了屋里,一男一女围着大人们转,那个叫小水牛的家伙胆子大些,也不怕生地上前扯住李光的衣袖道:“李叔叔,我可是帮妈妈光荣地完全任务了。”
“好咧,小水牛真厉害。”李光欣然地从自己的大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巧克力,笑着道:“馋猫,别忘了跟姐姐一起吃。”
“啊呀,李光,你怎么又给他们捎好吃的,这样下去,非把他们惯坏了不可。”二嫂端着大盆冒着热气的美味从厨房过来,凶巴巴地板脸道:“不许吃,待会晚饭又该吃不下来。”
小水牛和姐姐一人分一半,快速地把巧克力塞进自己破旧却洗得干爽的衣服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馋猫,调皮地道:“妈妈,你见好吧,保准把你做的饭菜吃得一点不剩。”
饭菜上桌,都是大份大份的,豆腐脑,油酥饼,锅盔,肉夹馍之类摆了一桌,还有几个家菜小炒,都是地地道道陕味。
粗酿的稠酒倒满白瓷大碗,李光指着那两个同事道:“这是我同事方子,他叫老罗。”叫方子的年轻小警察有些腆面,几乎不敢看燕傲男这般长得漂亮的城里女子,老罗的目光深遂地看了燕韩二人一眼,笑笑没有话语。
“山里的夜,寒气重,来,喝一杯自家酿的酒。”李光豪迈地道,与在博古堂那个谨言慎行的形象差别很大。
“好咧。”韩木木应声仰脖子饮下,却听“咳”地一声,呛得脸痛红,这里的酒辣得很。二嫂刚好端了一盘菜进屋,笑道:“后生慢点饮,山里的粗茶淡饭酒又烈,真怕你们吃不惯。”
燕傲男扫过这满是盛情的一桌饭菜,笑着端起碗不大不小地喝了一口,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唇舌往肚子里去,她却满是镇定地道:“好酒,肯定是二嫂亲自酿的吧。”
“李光,这姑娘真是对我的胃。”二嫂爽声大笑,高兴地转身又去了厨房。
燕傲男的声音从后面追了过来:“二嫂,饭菜吃不下了,你别再忙了。”
“没有了,没有了。”二嫂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