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天赦在外躲了一天,缥缈峰方向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知道天煞魔君没有动手,只好硬着头皮返回。来到行宫前,遇到刚刚调息完毕的天孤正往外走,便迎上去打个招呼,将一天平安无事的“经历”告诉了天孤。
天孤道:“嗯,没事就好,但愿星象有误,保佑我们兄弟当值期间别出什么闪失。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到邻峰再查看一番。”
“师兄,”天赦忙拉住天孤手臂,“我刚刚回来,一切正常,你就不用去了吧!”
“还是再巡查一圈吧,如果没什么异常,我会早些回来的。”
天赦见天孤态度坚决,也无法强留,只能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一轮圆月,银光似雪。缥缈峰犹如一位朦胧绰约的仙子,耸立于寂静的夜色中。
天赦紧张地坐在石凳上,心里忐忑不安,暗暗祷告天煞魔君千万不要在今晚出现。倚霜看出他有些反常,走过来问了几句话,见天赦神不守舍,充耳不闻,只好摇头叹气地回到房里。
远鸦啼寒夜,沉雪断枯枝。
种种天籁之音间或响起,更增加了山谷的深邃幽静。
蓦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刹那间雾气迷漫,沉雪横飞,乌云蔽月,天昏地暗。
地面的雪花被卷在空中,然后再星星点点地散落。天赦坐在石凳上,转眼间身上就落了一层残雪。
一个比黑夜更加浓重的黑影,带着山一样气势直压过来。天赦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黑影,腾地站起身。
“该死的天煞魔君,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天赦心里暗骂,紧张地抬头望向天空。
一团巨大黑雾在行宫微弱的灯火映照下飘然而至,迅速凝聚、膨胀,不断翻滚。
天赦紧张地瞪着这团黑雾,脸上的表情因矛盾复杂的心情而变得有些扭曲。这段时间太难熬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呼吸,但对天赦而言简直比一年还长。
“还不让开?”一个苍老粗豪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
就在天赦考虑是象征性地攻击,还是干脆直接躲避的时候,一道杯口粗细的蓝色光柱迅捷无伦地从远方射向这团黑雾。但黑雾就象一团吸水的海绵,蓝色光柱射了进去,如泥牛入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见黑雾有任何异动。
几乎在同时,一个红色披风裹着的矫健身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出现在天赦身前。
是天孤。
刚才他正在邻峰巡查,忽见缥缈峰侧阴风乍起,黑雾迷漫,心知不妙,便急急飞赶回来。
“原来想毁坏琉璃鼎的,就是你?”天孤向黑雾喝问。但同时心里却吃惊不小:刚才自己的凌空一击,虽因距离过远无法使出全力,但也足以令一般的武仙级人物承受不住。而现在对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自己反而因力无所着,胸中气血不适,对方的修为足见要比自己高明太多了。
黑雾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小子,你的修为还不错,不过想要阻挡老夫还差的太远。老夫刚才完全可以重伤于你,你还不知趣吗?”
天孤冷笑一声,道:“我知道远非你的敌手。但琉璃鼎乃镇界至宝,比我的性命不知珍贵多少倍,我决不能活着看它被人毁掉。”
“哼,愚顽不化。老夫不想跟你们这些小辈为难,可别逼老夫杀生。”
“小辈?哈,那你一定是个老妖精了,怎么还藏藏掩掩,不敢现身说话?莫非是怕闯了祸事,日后天庭找你的麻烦吗?”天孤心知此刻情形万分危急,而敌人倒底是什么来头却还不清楚,是以用言语相激。
果然,那团黑雾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说的不错,小子,老夫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取出琉璃鼎,可真要被人耻笑了!”笑声在山谷中回响,良久不绝。
倚霜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眼里充满惊恐,脸色也吓得惨白。
“天赦星君,天孤星君——”倚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退开,”天赦喝道,“离得越远越好。”
“天赦——”
“你走——走啊?”天赦吼道。
倚霜知道自己在这种超高法力对决中帮不上任何忙,天赦大声吼叫也是怕即将开始的打斗伤到自己,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温暖,慌忙退避到东厢房门前,远远向这边望来。
只见那团浓密的黑雾开始收缩下降,转瞬间雾气消散,幻化出一个黑袍老者飘然降落地面。
“尊驾何人?报上名来。”天孤的目光始终盯着这团黑雾,一瞬也没有离开。
“呵呵,老夫两千年前统率魔军进犯天庭,与你的无极祖师第一次见面,他也曾这样问过我。”
“你——你是,天煞魔君?”天孤显然没有想到,不禁大吃一惊,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两千年前自己还未成仙,但在人界修真时就曾听说过这个大魔头的名号。
“不错,正是老夫。”天煞魔君已经很久没让人这么害怕了,他感到很开心。
“想不到两千年了,你这个魔头居然还活着。”
“哼,无知小辈,听了老夫的名号,还想动手么?”
“看来我们今天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天孤忽然笑了笑。很奇怪,几句简短的对话之后,反倒让他的心出奇地平静下来。
天孤知道,无论如何,今夜已经无法摆脱这个厄运了。
“不想死,就乖乖地躲远些。”天煞魔君说着踏步向前,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