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这才说道:“谁知道人去哪里了?门房只说顾家出了些事,主子都没在家。还主子~呸,都什么年代了,还主子主子的叫呢,也不嫌丢人。现在是新时代,人人平等!”
齐梅没心思听他胡扯,抓着他忙问:“出了什么事?”
齐修依然不平,没好气的说:“我哪知道!”
齐梅气的狠劲拍了他两下,让他马上开车送自已回顾家。齐修却耍起了驴,死活不去。扬言若姐夫不押着顾老三过来给他赔礼道歉,让那几个护卫来齐家门口给他磕几个响头出气,这辈子也休想让他再踏入顾家一步。
齐梅气的不行,齐太太却说:“我儿有志气!对,就该这样。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就得给点教训。那个小妇养的顾老三,真以为他娘被抬成妻,他就算是顾家的正经少爷了?呸!就是个庶子,在过去,庶子就是嫡子面前的一条狗。”
齐梅跺了跺脚,懒得再听这些胡话,她自已出门找了辆黄包车就往回赶。
回到了顾府,才隐隐约约知道有人病了,全家人都在医院守着。至于是谁病了,门房也说不清楚。
齐梅小跑着进了府,抓着几个佣人问,才知老太爷那天被气病了,进了医院。齐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道:完了。
完了,她苦心维持的婚姻,苦熬多年得来的名声,这回彻底完了。
绝不能这样。
绝不能!
她上了楼,让所有大房的佣人去一楼大厅里等她。看着佣人说鱼贯而去,她这才进了自已的卧室。
齐梅先把自已的私房收拾到一处,好拿的贵重的放进手包里。不好拿的则全藏进了衣柜里的一个行李箱中。用衣服遮挡好,她又去儿子生前的睡房。
儿子小,活着时每天晚上都是由四个奶妈轮流看护着睡,这房间里,肯定有顾府下人的衣裳。齐梅翻找了一会,果然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她抽出来一套,匆忙回了自已的卧室。
在卧室里,将下人的衣裳穿在里面,外面再套上自已的衣裳。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破绽后,才匆匆拿着手包下了楼。
来到一楼大厅,她假意给这些佣人开个会。嘱咐这些佣人,在她不在的时候,要好好伺候大爷,伺候好两位小小姐。又特意说了些注意事项后,才开口问佣人,知不知道老爷在哪家医院。佣人皆摇头不知。
没关系,以顾家的家风,不难找到。
顾家向来什么都要最好的,最贵的,最奢华的。去最好的西式医院肯定能找到。
齐梅出了顾府,走了一段路才拦到黄包车。她并未去医院,而是让黄包车拉着她去了一处宅院。
这宅子是齐梅自已置的产业。本是打算往外出租收些租子攒私房。却因这宅子地势不大好,又是五进的大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租客。
齐梅进了宅子,找了间屋子插上门,便匆匆忙忙脱下外面的衣裳,只剩下里面的那套佣人衣裳,她又重新梳了头,把身上的首饰也全卸了下去。
她长相平常,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换了这身衣服后,俨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仆妇。
将自已的东西全部藏好。她信步出门,先在街上买了几张报纸,没看到顾老爷入院的消息,心中便更加安稳了些。
又去茶楼酒馆转了一圈,假意给家中主子买酒买菜。没听到任何人议论顾家的事。可见顾老爷入院的事儿还没传出来。
最后,她去了报社附近,跟着一个从报社走出来的背着相机的年轻人走了好一段,她才小跑着上前,假意羞怯的低着头问:“先生,请问玛丽亚医院怎么走?”
那年轻人站住,有些吃惊的问:“你要去玛丽亚医院?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离玛丽亚医院可是南辕北辙。”
齐梅马上装出一副着急害怕的样子,假意抹着眼泪道:
“我家老爷被太太骂到气急,住了院。家中有些急事,可主子们都没在家,只有我们傻四爷在家,可傻四爷又能做什么主呢,婶子们便让我去医院传话,我却走错了路,这可怎么办啊。我得赶紧走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不认路办不好差事,若是让顾家知道我这么没用,我会被赶出顾家的,我爹娘弟妹们还指望我的月钱活命呢,我不能失去这份活计啊。”
齐梅说完,也不等那年轻人说什么,就一溜烟的跑了。
那年轻人刚想说,我给你钱,你坐黄包车去,却发现人已不在了。
相着刚才那女佣穿的衣服上,好像绣了个顾字,还有她几次提到的顾家。全城有几家姓顾?又有几家有个傻四爷呢?这可是新闻啊。
再结合那女佣的话。如无意外,应该是顾老爷和顾太太吵架,顾太太骂了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把顾老爷气坏了,进了医院。好像是玛丽亚医院。对,就是这家医院。
年轻人马上找了辆黄包车,往玛丽亚医院跑去。
齐梅在胡同口里躲了半天,见年轻人上了黄包车,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急忙回那处宅子换下了这身衣服。又稳稳当当的藏好自已的私房后,才离开宅子,回了齐家。
进了家门后,她把自已关在书房里,混身全是虚汗。她想洗个澡,齐家却没多余的人能伺候她,真是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