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篱抚着额头偷偷打量着二弟顾南山。
顾南山将手里的雪茄送进嘴边叼好,打了个响指让顾义过来给他点烟。他心里虽然也在骂应雪薇无事生非,脸上却半分不显。
季岚珊一边喊佣人来看看她的脚,一边尖声喊道:“她总这样,她总这样!!!还让不让别人活了!!!这个家还有没有家法了???顾南山,你怎么能这样?!”
可惜,没人搭理她,连她自已的丈夫也低着头不吭声,她气不顺声不平的嚷嚷几句后,见无人附和,根据以往累积的经验来看,这事眼看着就要被轻描淡写的被揭过了。
众人脸色各异。
顾老爷许是平时被折腾的多了,早习惯了,所以他恢复的最快。他似乎忘了刚才是谁气的大骂“放肆”,此刻一脸轻松随意的继续和稀泥道:“继续,该老三家了吧……”
顾太太小季氏却还在气头上没消气。季岚珊是她娘家侄女,娘家侄女被人这样欺负,她若还能有当佛爷的涵养气度,那她当年也不至于以堂堂市长千金的身份,给顾老爷当了好几年的妾,直到正室大季氏死了后,她才得以转正。
小季氏冷哼一声打断顾老爷的话,阴着脸道:“老二,你就看着你媳妇这样欺负珊珊(季岚珊)?谁亲谁远你分不清?珊珊不但是你弟妹,她也是你表妹。你舅舅这辈子可就留下她这么一个根儿。自她嫁进顾家后,哪天不被你媳妇欺负?你就这么纵着应家那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儿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太太慎言吧。”顾南山说完,手指掐着雪茄似笑非笑的扫了眼顾老爷便转向别处。
顾老爷的脸色又黑了。
顾太太被这句轻飘飘的话怼的心口疼,气的拍着沙发扶手站起来道:“大姐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对我们娘俩,怕是还得再气死一回。”
顾南山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出来,缓缓的道:“你知道她是被气死的就行。”
顾太太被这话噎在当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手紧紧的握成拳,狠狠的瞪着顾南山。
顾老爷却笑了。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当年凭自已的才华,赢得了市长家一对姐妹花的芳心。这对姐妹花最后还效仿娥皇女英,全成了他的女人。
不过这齐人之福也不好享,顾家后宅从此鸡飞狗跳,让他不得安生。外人看来,他是才子佳人花好月圆。谁又知道那几年他每天过的水深火热,找各种理由不回家。
姚碧桃一直用眼睛求救似的看着管家。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到底是为了啥?跟我有没有关系?我该怎么办?我的会亲礼为什么这样波折?
顾义此时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理会她。早就重回鹌鹑真身,耷拉着眼皮缩到一旁。
顾太太在顾南山这里吃了瘪,转而看向站在正中央的姚碧桃,阴阳怪气的叹道:“老四家的,你多忍忍吧,你二嫂也是被惯的没边了,咱们家的人,从上到下从老及幼都得让着她,不然啊……”
正坐在沙发上让拥人揉脚的三奶奶季岚珊马上接口道:“不然啊,二哥就该恼了。二嫂再怎么过份,咱们也得受着。谁让二嫂是二哥的心尖尖大宝贝呢,咱们这些没人疼的,不忍还能怎地?”
季岚珊说完这话,更觉得自已憋气窝火,抬脚便踹了一脚跪在她身前替她揉脚的小丫鬟。小丫鬟被踹的坐到地上,又马上爬起来跪直身子继续替三奶奶揉脚。
应雪薇此刻没在,便轮到她男人顾南山替她发出不合时宜的笑了。只听顾南山嗤笑一声,幽幽的说道:
“没错,都得给我忍着。”
老大顾东篱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闻听此言后,哈哈一笑,还拍了几声巴掌。
顾老爷抬头眯着眼看灯。顾太太和顾三奶奶季岚珊全都僵了脸。
顾三爷名唤顾西悲,是现任顾太太小季氏的亲儿子。他虽与顾南山同岁,却因长了一张娃娃脸,而显小许多。每天都很喜庆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也不知他那名字是怎么取的。
顾西悲眼见自已的亲娘和媳妇都跟闷炮似的没了声响,他咳嗽了一声,冲着季岚珊喊道:“赶紧把礼给弟妹,都几点了,我早饿了,还吃不吃饭了?吃完饭好打牌!”
季岚珊白了顾三爷一眼,从丫头手里接过一个锦盒,因脚受伤,只能坐在沙发上递给姚碧桃道:“我跟二嫂比不了,没那么多金豆子拿来排揎人,这是我娘家妈留给我的一副耳坠子,不值什么钱,却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姚碧桃哪里会嫌弃,十分珍重的接过锦盒,又感谢一番。至于三嫂说了些什么,她是一点也没听明白。
她心里只盼着早点离开这里,这里的气氛太紧张了,而她又完全不明白这紧张的气氛到底是因为啥。就像看别人打架有被误伤的风险一般,姚碧桃很怕自已被殃及。
不管过程有多诡异,这场糟糕的会亲礼总算结束了。全家除了还在医院的顾四爷,都齐聚到餐厅里吃中饭。
姚碧桃很快就把刚才的紧张抛至脑后,因为她再次被顾家的豪奢给震惊了。这次的餐厅比上次季岚珊请她吃饭时的餐厅要大上许多。
餐厅里的摆设更是晃瞎人眼,金镶玉制,无论碗筷还是盘碟,都像艺术品一般的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佣人们安静有序的上菜,一道又一道的,陆陆续续没完没了似的。主子们只是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