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逸弦走出病房的同时,精疲力尽的顾千寻伏在床头,看着泪水泛滥过后湿漉漉的被单,心里像是被淋了酸草汁一般苦涩难当,她恢复了好久才从凄凉绝望的心情中缓过来,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又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才意识到原来昨天沈逸弦连衣服都没给自己换,难怪了,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会给自己带上包吗?
撑起身子,顾千寻从床上走下来,穿上拖鞋,绕过满地的狼藉,往病房外走去,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一边走,一边咬牙摸了摸因为刚才的激动有些不舒服的小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孩子,别闹了,以后妈妈就只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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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分,沈氏大楼顶层,总裁专属办公室里,来了一位稀客。
这人正是来此地兴师问罪的沈善果,从沈逸生嘴里听说了昨晚沈逸弦送顾千寻去医院的事,打电话来想问出个地址好去探望探望他的儿媳,却被沈逸弦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到了,于是干脆跑来这里当面问个清楚。
“千寻在医院躺着,你居然有心思在这里工作?你该不会是一整天都没有去看过她吧?阿弦,沈氏没有你一天不会倒!可千寻现在怀孕了,你不能对她这样忽冷忽热的!”沈善果怒不可遏地用手杖戳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
沈善果的话像是一根根银针扎进沈逸弦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他脸色微变,停下手中的金笔,抬起头,耐心地解释着:“爸,公司最近真的有很多棘手的问题需要要我亲自处理,千寻那边,我已经请了特护,不会有事的。”
“你请了特护?一个特护有什么用?那可是你老婆!”沈善果不依不饶,对沈逸弦的做法很是不满,“我过去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就是这样疼老婆的?”
“爸!”沈逸弦有些无奈地打断他,不知道是谁过去一直教导自己——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这真的是他那不可一世的父亲的台词吗?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千寻怀了孩子?孩子……沈逸弦的目光咻然暗淡下去。
“怎么?我说错了吗?还有,昨晚那么突然送千寻去了医院,究竟是怎么回事?千寻到底有没有事?你告诉我,一次说个清楚!”沈善果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不肖子。
“爸,您放心吧,千寻没事,只是有点贫血,所以晕倒了,昨天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一点事也没有,这下您放心了吧?”沈逸弦不想再与父亲纠缠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站起身推着沈善果往外走去,“您快点回去吃晚饭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贫血?孕妇贫血可不是小事!你还要工作?你居然还要工作?不行!我不放心千寻,你必须亲自送我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沈善果趁机捉住了沈逸弦的手臂,一脸严肃地说道。
拗不过父亲的倔脾气,沈逸弦最后也就只好妥协了,吩咐秘书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跟着沈善果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一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却没看到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沈逸弦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千寻呢?”看到特护正在叠被子,沈逸弦沉声发问。
早晨离开后,他便让人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一位特护来照顾她,一方面是照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她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看到沈逸弦,那位特护明显缩了一下,他自己或许没有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气场多么叫人心惊胆战。
“夫人说想出去散散步。”特护叠好了被子,低着头站在一边,回答道。
“那你怎么没跟去?”沈逸弦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准备等千寻回来让父亲看一眼就走人。
沈善果看了看这vip病房里淡雅的布局,满意地点了点头,也跟着坐了下来。
“夫人说不想我跟着,想一个人走一走,很快就回来。”特护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她早就听说沈氏总裁不是个简单角色,她可不想惹毛了这个大人物自取灭亡呢。
“是什么时候的事?”沈逸弦伸直了长腿,悠悠然地问道。
“吃完饭之后,夫人就说觉得闷,想出去走走。”
“吃完饭?”沈善果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针指向七点,“那应该是一个小时之前咯?”
“不,不不,不是,不是一个小时之前。”
“不是?那是什么时候?”沈逸弦眼色一变,收起长腿。
“是中午,吃完中饭之后,应该是一点左右。”那位特护没有多想说出了实情,完全没料到这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沈逸弦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全数消失殆尽,大步上前掐着那特护的肩,“一点?也就是说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
“是,是的……”特护疼得唰一下皱起了眉,声音里打着颤回答道。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就该告诉我了啊!该死!”沈逸弦猛地把她推开,懊恼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却在对方恭敬的回答里变得越发生气,最后抓狂地扔掉了电话。
“怎么了阿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跟千寻……吵架了?”沈善果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千寻不是任性的人,不会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于是他站起来走上前,拍了拍沈逸弦的肩膀问道。
沈逸弦双手支着床沿,懊恼地弓着背低着头,牢牢握紧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