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刘仇一头扎进草丛,其他人也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样子,虽然看上去似乎大局已定,但文刀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克制着自己内心那种现代人的执念,再次来到那群排成队跪靠在山脚下的山匪面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每个人捆绑的双手,方才寻着那个会射箭的黄脸汉子,将他一把扯了出来。
“手脚不赖呀,又会射箭又会爬高钻低的,不过你他娘是不是也太阴损了一点,上来照着老子的命根子就来。妈妈的,你也是男人,不知道这么做的严重后果吗?”
黄脸汉子看了他一眼,大概还想硬气一番,可是一看文刀不知何时竟将那个夺人魂魄的黑洞洞的家伙什,一下子顶在了自己脑门,不觉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十分夸张地鬼哭狼嚎道:
“小爷爷饶命,小的若是有工匠打制的真羽箭在手,断不会准头如此下作。”
这家伙一说,文刀顿时想起那支箭头,其实就是随手寻了那种柳枝做成的,倒也很符合自己掌握的这段历史的真实情况。要知道,此时的大明官军兵器都十分匮乏和糜烂,更何况还是这些要饭花子一样的山匪流民。
看来这家伙手底下还是有点真本事,不然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说这番话。
不过他吓得老子差点当场尿裤子,不好好让他长点记性,以后就算有防弹衣在身也还是危险多多呀。
“你倒是会说——”
想着、想着,文刀起脚将他踹翻在地,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达成目的,只好恨声道:
“今天先给你记下这件事,以后有了真的羽箭再与你理论,倒要好好瞧瞧你是不是真有本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黄脸汉子如获大赦,赶紧挣扎着翻身道:
“多谢小爷爷饶命,小的就是祖上大号李胡子的后人李记,因为善射所以在这一带的千里山野,人送外号秦巴小李广。”
文刀噗嗤一声乐了:
“小李广,妈妈的,你们也真敢叫呀,就你这破弓箭烂树条的,也不怕脏了真李广的名声。”
“小爷爷有所不知,他在我们这郧阳府地界、秦巴山麓,少有的几个百步穿杨之人。”
一转头,文刀发现刘仇从半人深的草丛中一头钻了出来,肩上扛着已经晕厥过去的那名年轻女子,大口喘息着回到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毫不吝啬地为李记帮腔了起来。
看不出这些家伙虽然草莽,居然还都是义气当先之人啊。呵呵,这百步穿杨,以后倒还真想亲眼瞧瞧真有传说的那般神奇没有。
“小爷爷,人找回来了,而且两个都是完好无损。如果没什么事,我等这就告辞了。”
看到文刀沉思不语,刘仇眼珠一转,马上赔上笑脸想要蒙混过去。
文刀被刘仇的话一下子气乐了,望着萎靡在地的两个女子道: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呐,还是想挑战你自己的智商。她们俩人是我从你们手底下救下的,但你们长着眼睛也看得清清楚楚,她二人与我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做了坏事想跑,还要别人给你们擦屁股,想得美!”
刘仇顿时两眼一黑,苦脸一揖道:
“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还请小爷爷示下。”
文刀看了一眼排队跪坐在山脚下的李记等人,又远远扫了一眼已经翻身自己坐了起来的美妇,最后望着漫山遍野的死尸以及昏暗的天色,一时间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方向,心情顿时沉入了谷底。
这是一个他妈的什么破地方,一个什么他妈的破时代,让老子两眼一抹黑,孤零零地一个人,搭车好歹也要给个好站台可下啊!
“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文刀说着,突然加重语气咬牙切齿道:
“总之,算你们倒霉也好,幸运也罢,今天既然和我撞到一起,在我还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办之前,你们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溜走。嗯,就是这样,老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以,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拐棍,耳目,随从,伴当,什么都行,就是不准离开。”
一伙人听完,忽然面面相觑,脸上齐刷刷地浮出了一种古怪的神情。
最后,刘仇咧嘴怪笑一声,缓缓摇头道:
“小爷爷这、这不是耍赖么?若不是亲眼所见小爷爷霹雳手段,早一个时辰,我等肯定就要当小爷爷是我等山寨里的那些泼皮娃娃了……”
文刀哪管这些,只觉得抓紧了这些人,起码当下就有了一个前进方向一般,脑袋逐渐清明了一些,感到又回到了自己做一营之长的状态上,跳上山坡看了看,随即开始跟着感觉,有条不紊地指派了起来:
“刘仇,既然你把人找回来,就好人做到底,赶紧想办法把人家小姑娘弄醒。”
“还有你,李记,你去找根树枝把那妇人扶起来,准备上路。”
“其他人都给我站起来,一手提着自己裤子,一个牵一个慢慢朝前走,不要耍花招,知道吗?”
这支怪异的队伍还没上路,面对终于纠结着一张脸来到了自己面前的文刀,美妇快速看了他一眼,突然两眼一红盈盈拜倒在地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我那、我那兄长还暴尸野外,还请公子大发慈悲将其——”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刘仇,莫名其妙地忽然出声呵斥道:
“你这婆娘胡言乱语什么,哪个叫你改口的?”
文刀早就对他们这七嘴八舌的“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