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竟然让这个酸儒抢了先!”
一直按兵不动,想找个最恰当时机去邀功的瞿武,恶狠狠地瞪着唾沫星子乱喷的樊师爷,连带着也恨上了旁边同样正在沮丧不已的陈学濡。
“喂,陈酸子,你在哪儿垂头丧气个甚么,师爷没当好?”
陈学濡怒瞪一眼,甩袖叱道:
“你个瞿丘八,再乱叫人绰号,我、我与你拼了!”
瞿武一下子笑了,撸起袖子招手道:
“来来来,老子正好气不顺溜,让你一条胳膊!”
李记在旁边看着,忽然牙酸地摇摇头:
这两个货,在公子还没转回来时,就在那一堆堆的人头和缴获之间来回算计,这个值多少贯,那个能卖多少银子。公子回来了,却又闷声不响,不知在自己心里算计啥?
呵呵,这下放到让一个外人抢了先吧?
活该!
这么天大的功劳,朝廷还在那儿摆着,你们再算计,能分几个人头几两银子?
正想着,被一根绳子拴在一辆大车上的赵有田,竟不知怎么自己解开了绳头,哧溜一声,奔着文刀就跑了过去,吓得李记慌忙追上去。
“文公子,文公子,咱俩谈谈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哦,文刀低头看看跑过来就拉着自己袖子,像个小孩一样摇来摇去,心里又是一阵恶寒,又是一阵警觉,干脆顺着他的话道:
“你要谈什么,还是你说的跟着我的事吗?”
“对呀,老子有武功,天下武功,除了少林就是我武当——”
说着,赵有田将自己的胸膛拍得砰砰直响,大揽道:
“所以,你既然找了我,就是知道我武当门派的厉害。这样吧,你只需每月给我月俸八贯,每十天有酒,其他时候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就做你的护院队长,像在雷氏的时候一样,不过他才给我四贯银子,抠门得要死!”
文刀在他说着,一直盯着他的神态举止,等他说完,突然指了指旁边的樊师爷问道:
“你记得雷氏,那你看看他又是谁?”
赵有田没有一丝迟疑地转头看看樊师爷,马上毫无掩饰地摇摇头道:
“他是谁,穿得像一个师爷,我不认得他。”
樊师爷一听,慢慢将头扭过去,心底暗叹一声。
见状,文刀也是一时间莫衷一是。
随行的小郎中喻嘉言,在给他第一次诊治之时,便断定这赵有田确实犯了病,是受多重意想不到的心理打击后心智瞬间崩塌所致。
这个说辞,倒是很符合现代医学心理病因的解释。
但是除了文刀不相信,他的很多亲卫也都不相信,大多认为这家伙是在装疯卖傻。
可是他若真的装疯卖傻骗自己,那他的演技也实在太高了吧?
当然,最保险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管他真假,一棒子将他赶走由他自生自灭去。
文刀,当然也是打定主意这么干的。
可是架不住旁边这位不知真的还是假的十分念旧的樊师爷,在他提的几个条件之一,就是他的这个旧主子赵有田假若真的失忆犯了失心疯,留他一条活路并收留他。
唉,那就再看看吧,不信他不露马脚那一天。
“好好好,你若听话,自己再去大车上把绳子捆好,我就答应你。”
话音刚落,赵有田哧溜一声就消失了。
果然不愧是一个武林高手。
接下来,还有一个人让他足够头疼:
副千户高飞。
这家伙若是被流贼直接干掉,那就省事了。可是这家伙不仅没死,还变成了傻子,这就只能让他活着回去。原本还想顺势抄了他的家,发点横财,看来也只能再等机会了。
看到自己的要求都得到承诺,樊师爷看看天色,于是拱手辞行道:
“公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咱们都说定了,天色不早,我就早些回去按公子所言去办那些差事。公子也早去早回,在下就在这武当山下静候公子佳音。”
嗯,文刀点点头,朝肃立在一旁的周敏以及两个略显不安的青年男子看道:
“你们都是子侄辈,不去送送吗?我们这一去,可不是十天半月,没准几个月都不回转,去说说话,也交待一下家里人。”
“是,公子——”
三人闻言,忙不迭地去追樊师爷。
周敏,是自己坚决不想留在武当镇里了。
因为,早在她舅妈一家传来郧县城的消息,并托人捎来那一块巧克力士力架,她便被那无以伦比的美味以及令人热血沸腾的消息,彻底征服,不然也不会有此后她不断示警的找死举动。
而樊师爷也早知她的心思,相遇不如巧遇,于是顺水推舟将她塞到了文刀手里。
当然,周敏能被半途收入车队,也不全是迫于情势。
首先她的举动,已经让文刀从心里认可了她这个人,这是关键。再加上她是习武出身,果敢干练,敢于出手,正好也是未来整个文刀阵营需要的人。
最后,因为某种需要和考虑,这次车队里随行还有一个女人何雨燕。周敏一来,两个女人多少有个伴,做事也方便了许多。
至于两个年轻男子,则是基本看在樊师爷面上,作为车队随行杂役招揽进来的。不过就不算人情的话,随着车队缴获的增加,原来的七八辆大车一下子增加到了12辆大车,原有八个随行杂役显然也是不够的。
这两人,一个是高飞手下的卫所兵,叫王三斤。一个是赵有田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