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巫溪镇同福号掌柜薛祥之母的六十大寿。
,薛母年轻守寡,不辞辛苦养大两个儿子,所以薛祥决议大办寿宴,孝敬老母,巫溪镇上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几天前都已经收到了邀请赴宴的帖子,还从桐谷请了个戏班子,阖府上下忙着准备寿宴,接待宾客。
到了享清福的年纪了,老太太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在一个红衣侍女的伺候下洗漱梳妆。
你不光手巧,嘴也甜,难怪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
薛老太太一头白发被侍女梳理的如同银树开花,本就富态的脸上笑意更甜。
老夫人你可莫这么说,真要羞死奴婢了,那红衣侍女掩口娇笑,只是让夫人听见可不得了。
你怕她,薛老太吊起了眼睛,佯怒道,和个木头人一样,天天板着个面孔,不怪老爷不愿意理她,进门这么多年了,除了生了个赔钱货,和她一样不愿意说话,她对我们薛家还有什么功劳,要不是看她还算老实,我早让老爷把她休了,我们薛家要想延续香火还得靠你,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年纪大了老是记不住事。
奴婢叫林梅香,老夫人叫我梅香就好。说话的功夫女子已经帮老人整理好衣装,那乖巧劲让薛老太看了更加喜欢,拍着她的手笑道,等过了今天我就叫老爷把你收房,现在先陪我出去看看,我不喜欢热闹,老爷偏请了那么多人,要出去的晚了,人家要说我们薛家没有规矩了。
薛祥此时正在大门外迎宾,朱老弟你好,王举人你老人家也来了,巫溪镇一个个头面人物纷至沓来,杨员外,看见一人出现在门前,薛祥笑着迎了出去。
杨姓是巫溪当地的大户,姓杨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能被称为员外的就只有太平坊的杨翼,也就是秦琅曾去卖杏的那户人家的主人。
杨翼长的儒雅,不像商贾倒更像教书先生,身边只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薛祥过来的时候,那小厮正把一个红木盒子交予薛府管家薛福。
杨翼一指那木盒,关外的老山参给伯母滋补身子。
杨兄费心了。薛祥闻言忙拱手道谢,这里说的关外指的是北山道外的屠雄关,实际上就是大辽境内,大辽年年犯边,汉以其为敌国,民间表面上已经绝了往来,本就价比黄金的山参更是身价倍增,杨翼这一出手起码是几百两银子,薛祥这声道谢倒是情真意切。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杨翼摆手笑道。
嫂子和二爷怎么没来,你嫂子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在家里歇着,舍弟有些账目要料理,是以没来,杨翼笑的有些尴尬。
那改天我再去府上拜会,知他惧内,薛祥也不点破,让府里下人把杨翼带入上席。
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薛祥把杨翼请进去之后,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想进去开席,老薛你母做寿,怎么不请我,薛祥一听这个声音,心里就道不好,果然一转头正好看见那破落户大袖飘飘的向自己府上走来,手上拿个幢幡上书四字仙人指路。
原来是神算子兄今天老母寿辰,兄弟快进府喝一杯酒。
薛掌柜笑的比哭还难看,不怪他失态,实在是眼前之人在巫溪鼎鼎有名,可惜不是什么善名。
三十来岁年纪,五官端正配上七尺之躯显得仪表堂堂,再加上能言善辩,陈夺刚来巫溪的时候确有不少人信他是有道之人,让他卜算。
没想到此人和老鸹似的报忧不报喜,说薛府会添男丁结果老婆生了个丫头,说杨翼有血光之灾果然两天后在汇春楼就被其老婆捉奸,头都让花瓶打破了,好的不灵坏的灵,一来二去,巫溪镇再也没有人敢找他算卦了。
陈夺没了生计就开始到处寻找有缘人,今天去王家的肉铺讹两斤肉。明天来薛家的同副号扯一匹布,大家怕晦气只能自认倒霉,谁家有红白喜事他更是决不落空,本来看他今天没来,薛祥心里正暗暗欣喜,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
陈夺看着慵懒,走的其实不慢,大褂摆阿摆的几下子就晃到了薛家门口。
老薛你不要急着关门,还有几位贵客没到。自己来打秋风不算还带了人来,薛祥恨不得扑上去咬神算子两口,表面上却不得不强装笑颜道,神算子兄贵友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时辰可是不早了。
老薛你不要不耐烦,来的倒是你们薛家的人多一些,你看他们不是来了,神算子陈夺拍了拍的薛掌柜肩膀,又向身后巷口一指,薛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个布衣少年小跑着向自己家门口跑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少年边走边向那两孩子说话,到了永福巷,第一户人家就是。
你们两个,那布衣少年薛祥认识是专门往大户兜售水果生意的秦哥,两个孩子却是看着面善。那个女童有点怕羞,看见自己看她,忙向后躲去,小男孩却是径直走到自己面前,当面可是伯父大人,我是王氏半斤携幼妹八两来给祖母贺寿。
看两人的眉目薛祥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七成,等男孩开口暗道果然如此。
实在是这两个孩子和二弟长的太像,尤其是王八两简直就是二弟小时的模样。
长兄如父,薛祥父亲死的早,为了把弟弟拉扯大,薛祥自己也费了好大心力教养,虽然二弟后来没有依自己的心思谋个官身,反而沉迷玄门之术,最后更是做了那王家赘婿,薛祥口上说着不认这个兄弟,心里何曾有一刻放的下他,早就听说他有两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