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愿意的这事儿表达给了采鸢之后,陶君兰很快就接到了来自沛阳侯府的邀请函。邀请函上说是去赏梅,可是实际上是为了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罢了。而沛阳侯夫人,正是皇后的妹妹。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沛阳侯府就为太子出了不少力,如今沛阳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可算是位高权重了。
而皇后,也一直是颇为看重自己这个妹妹的——不过有一点值得人玩味的是,沛阳侯夫人却不是皇后的胞妹,而是庶出的妹妹。据说当年,原本和沛阳侯有婚约的是皇后,可是最后沛阳侯却是主动求娶了庶出的女儿。随后皇后才入宫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
不得不说,皇后和沛阳侯夫人之间的瓜葛,也是有点儿传奇复杂的。
陶君兰以前也是见过这位沛阳侯夫人的,印象中沛阳侯夫人容貌虽然并不算出众,可是胜在气质和蔼,十分端庄可亲。不过,见过是见过,可也不熟。
许是怕她找不到地儿,沛阳侯府还专门派了车过来接人。不仅如此,也是给足了面子,派来的车,竟是沛阳侯夫人自用的马车。
虽然事情还没有个具体的结果,可沛阳侯府的态度却已经是摆了出来。不得不说,皇后的确是做足了功夫的。
陶君兰想了想,最终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去赴的宴会。外头披了一件粉花缎的披风,风帽上一圈儿的白色风毛,还是用李邺给的皮子里挑出来的。这么一穿,不至于太过素淡,却也不会太过娇艳,清清爽爽的透出一股端庄来。
至于头上,除了两根金嵌玉的簪子之外,也就只有一朵堆纱绢花了。耳上坠着两粒指肚大小的羊脂白玉耳珰,手腕上一对白玉镯子。除外还有一串红玉髓手串,一个红玉髓的戒指——这两样都是李邺给的。手串是当初在宫中的时候给的,而红玉髓的戒指却是在前两日才给的。
送戒指的含义,李邺只微微一点陶君兰就顿时明白了——虽然羞都满脸通红,可却也心甘情愿甚至带着点儿欢喜的将戒指戴上了。
至于带的人——陶君兰思来想去,最终只带了一个青枣。这么一来,倒是也不算失了体面了——可也没让人觉得她在故意绷面子。毕竟,她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姑娘家,虽然不至于寒酸了,可是到底也不算富裕了。这样的打扮,是正合适的。
和青枣惴惴不安的样子不同,陶君兰是胸有成竹自信安稳的。在陶君兰看来,去一趟沛阳王府,又不是进刀山下火海,又有什么可怕的?不管如何,沛阳侯府都不会将她如何的。反而,肯定是礼遇有加。
不过,要说真是一点波澜也无,那也不尽然。一想到自己以后的身份,说不得就要成了沛阳侯府小姐,她心里多少也觉得有些微妙。
一路行至沛阳王府,马车在门口停了,进门换了一顶青布小轿后,一路稳稳当当的抬着进了宅子,过了垂花门,又走了一阵才重新又落了下来。陶君兰一路只是端正坐着,心中倒是也没多少好奇——宅子其实没什么看的,处处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又何必因为一点好奇让人觉得她是个没规矩的?
当年学的那些礼仪规矩,纵然许久不用了,可是却也还是牢牢的刻在骨子里的。
轿子停下后,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就笑着上前来替陶君兰打帘子。
看着那妇人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面的戒指以及翡翠镯子,以及一双白嫩细腻的手,陶君兰就知道对方肯定在侯府里地位也是不低的,当下也没端架子,微微冲着对方一笑。随后便是将手放在了对方的手上,任由对方扶住了自己。
走路的时候,陶君兰压在裙子上的银铃铛几乎就没有发出过响声。一双绣着彩蝶金菊的绣花鞋,也只始终露出一点儿尖尖,却是不让人窥个究竟。
这幅做派——顿时就让周围不少神色上多少有些轻蔑的丫头婆子神色变化了起来。就是扶着陶君兰的那个妇人,也是有几分惊讶之色。
一路穿过回廊,进了院子里的正屋,一进去陶君兰就看见了一群人在那儿坐着——年轻老少都是有,正热热闹闹的喝茶说话呢。光看这个气氛,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宴会的意思了,不过陶君兰琢磨,估计这里的人,都是沛阳侯府里的女眷罢了,纵然不是,那也是关系极其亲密的。
最显眼的,还是坐在正中央的上位的老妇人——约莫六十许的年岁,一身华贵,富态端庄又带着几许威严。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有些锐利的味道,看人的时候,总像是有些评判的意思。
陶君兰面不改色的任由自己被一群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然后才缓缓的行礼,浅浅一笑脆声道:“君兰来迟了。还望各位原谅则个。”
自然,行礼的动作也是丝毫挑不出半点毛病的——之前学了十几年,又在宫里训了那么一回,她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那可就贻笑大方了。行礼起身后,陶君兰将目光落在了老妇人身边的沛阳侯夫人身上,微笑着出声唤道:“侯爷夫人。”
沛阳侯夫人笑容可掬,虽未曾起身来相迎,可态度却是十足的热忱和煦,忙招手道:“好孩子,快来,坐在我身边。咱们今儿可要好好说说话。”
陶君兰也不推辞,微笑着坐了过去,柔顺的微微低着头端坐在那儿,不再贸然开口。她心里明白,她如今一举一动都是被人打量着的,这么多双眼睛下,她若有一点儿疏忽,立刻就会被人挑出毛病来。
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