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人很快将刘氏“中毒”一事儿闹到了御前。据闻,刘大人一把年纪了,却为了女儿的遭遇提泪横流,哭号不已,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
而且刘大人话也说得好:“吾女刘氏,虽不曾为端王府做出贡献,却也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虽说生了儿子并不曾养活,可到底也算是生养过。她也不曾犯过妒忌之罪,如今更是因为身子不好连管家权利都交出去。可为何还有人要与她过不去?微臣教养女儿十八年,今听了传闻,只觉心酸不已!还请皇上替臣女做主!”
相信有那么一瞬间,皇帝大约是很后悔允了刘大人回京过年,又没有再及时的将人打发出去。
刘大人这番哭号是当着许多大臣的面做的。而且作为外放的臣子,他本是无紧要之事是不能进宫面圣的。为了面见圣上,刘大人直接跪在了宫门口,连声高呼请求面圣。
这样一来,自然是闹大了事情,最后弄的皇帝不得不见刘大人。
刘大人可谓是豁出去脸面了。当时其实李邺也在,刘大人便是质问李邺:“端王爷,老臣今日便是替我那可怜女儿问您一句,您是否有意休妻?若真不喜臣女,老臣愿将之接回家养病!”
刘大人这一番硬气的话,逼得李邺自是窘迫得不行。几乎是当即便是摇头否认了,更是让自己的贴身小厮王如表态:“王妃刘氏,自进门后贤德勤俭,又替本王生育子嗣,功不可没。如今虽有病在身,不能管理庶务,可也是本王之发妻。本王并无休妻之心。今日无,以后也无。”
这般便算是给了刘大人一个保证了。刘大人自是满意,口中高呼:“端王仁义!”
李邺这番话一出,即便是皇帝也是无可奈何了。至少那一句恼羞成怒之下差点冲口而出的给李邺换个王妃的话,是说不出口了。
不仅是刘大人,在场的其他官员,也是少不得要跟着称赞几句的——当然有真心也有假意。不过想来大多数的人是真心的。毕竟刘氏的德行,纵然没有被大肆宣扬,可是但凡是消息灵敏的,谁心里没个谱?李邺说出这番话,的确是有情有义了。
陶君兰知道这情况,还是在太后宫中。
太后一面说着这番话,一面目光锐利的盯着她打量。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陶君兰几乎不用思量便是明白了。若是以往,或许她会低头仔细替自己辩解,可是现在……说真的,她还是有些恼怒的。
因了这股怒气,所以她便是将自己的腰板缓缓挺直了,双目与太后平视,平和却又直白的道出事实:“太后您在怀疑我。”
太后噎了一噎。心里有些迷惑,觉得陶君兰怎么突然变了?上一回看着还温柔小媳妇的样子呢,这回倒是长了脾气。
“你说呢?”太后也是有些不痛快,目光越发的锐利起来:“阖府上下,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有理由做这样事情的人。”
“不知太后是指毒害端王妃,还是指别的?”陶君兰心中有些发寒,又觉得苦涩。她在太后跟前讨好卖乖那么久,和睦原来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自是毒害端王妃。”太后倒是没想过刘大人敢做出那样的事儿,是有人撺掇。
陶君兰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否认了:“我在太后您心中,原来就是毒妇?我陶家虽然败落,可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我若是真想做王妃,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你没有心机?你若没有心机,当初是谁非要出宫,后又勾了端王立你做侧妃?”太后胸里怒火一升腾,倒是忍不住的道出了这些年来心中的话。
这些话,太后其实也是并没有隐瞒过的。只是却从未说得如此直白不留情面过。
这话落在陶君兰耳里,自是只觉得讥讽。可她却也无从辩解,末了只道:“太后纵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端王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再说了,即便我有心机,却也不代表我就会做这样的事儿。太后您这是偏见。”
太后冷笑一声,怒气上头:“偏见?陶氏,我看是我们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竟是敢如此与我说话!我且告诉你,你便是死了这条心,纵然是有栓儿在,你也不可能成为端王妃!”
太后这话说得不客气,不过也不算太冤枉人。陶君兰心知肚明自己的态度是有些太过了,当下便是深吸一口气,重新缓和下来,不过背脊却是依旧挺直:“太后放心,我却也从来没有觊觎过端王妃的位置!”
这话却是再真心不过的话。她是真没觊觎过端王妃的位置——她更在意李邺的态度,以及栓儿的前程。说句不好听的话,栓儿是她的儿子,将来她的地位只会因为栓儿水涨船高。可反观刘氏,纵然占据着端王妃的地位,可又有什么?
所以,争不争,她都强过刘氏,她又何必争?又有什么好争的?就算要争,那也不会是现在。她现在,更想要李邺能平安无事,更想要将来端王府不会因了李邺的心思而有灭顶之灾!
她的心,如今根本不在争位之上!之所以阻拦换个端王妃这事儿,一半是为了自己和栓儿,另一半却也是为了李邺!要知道,皇后若是真塞进了自己的人做端王妃,那端王府可不就等于真掌握在了皇后手里?
而且,到时候端王府的行事也好,掩藏秘密也好,都不是容易的事儿。更何况,如今的时机越来越关键,更不能后宅里起了争斗。影响大局。
陶君兰最后被太后勒令禁足思过。
陶君